
第14章 秦淮诡事
九门口,这座位于蓟(jì)镇长城的咽喉要塞,因九道水门横跨滦河而得名,素有“京东首关”之称。厚重的城墙承载着千年岁月,却在不久前沦为了一场惊天阴谋的角斗场。表面上,玄鳞教东宗宗主萧摩柯率教徒强攻长城,企图借龙脉之力重启星门;但鲜少有人知晓,这场灾难的源头,早在商周时期的星象祭坛上便已悄然埋下。
天机阁,这个自上古便存在的神秘组织,本应肩负“观星纬以正天道,察地气以安黎民”的使命,却在漫长的时光中悄然变质。其最高主宰“执灯者”,以超越凡人认知的手段,将整个组织化作了实现私欲的工具。据天机阁绝密残卷记载,在商周交替的动荡年间,初代阁主突然性情大变,将祖训改为“以星核重塑乾坤”。他施展上古禁术“星命逆改”,在月圆之夜搭建九层血祭台,以三千童男童女为祭品,与神秘的星核建立了诡异的共生关系。自此,他的生命便与星核紧密相连,每百年通过一场“星祭”,用王朝更迭的鲜血滋养星核,维系自身不朽之躯。为了巩固统治,执灯者每隔百年便会通过星核之力转移意识,占据新的躯体,其真实面容早已在千年岁月中湮灭,只留下青铜灯形面具下深不可测的琥珀色竖瞳。
荆棘十字会成员携带的星核技术与神秘典籍,正是在执灯者授意下,经其忠实爪牙玄真子之手流入萧摩柯手中。夜色中,王生独自伫立在长城之上,摩挲着刻有荆棘十字会徽记的青铜令牌,纹路间残留的星核毒液泛着幽光,仿佛在诉说着这场阴谋的残酷。蓟镇长城下的恶战让他深知,萧摩柯不过是枚被人操控的棋子。而这枚棋子的每一步行动,都暗合着执灯者横跨千年的棋局——从污染长城地脉,到激活地底星门残骸,皆是为孝陵的终极计划扫除障碍。
与此同时,沈千帆拍案而起,漕帮加急信笺上的血迹尚未干涸:“秦淮河七名达官显贵暴毙,耳中皆嵌着墨绿色鳞片。漕帮暗桩亲眼所见,命案现场残留的星核波动,与天机阁‘星门锁龙阵’的气息如出一辙。”林昭的北斗七星剑突然震颤,剑身上二十八宿图纹流转如活物:“苏三娘的歌声能摄人心魄,这分明是‘灯引魂归’禁术的特征——只有执灯者亲传的核心长老,才懂得将星核能量炼入活人魂魄。”梅娘展开幻皮卷轴,映出一幅斑驳的古老壁画:戴着青铜灯形面具的执灯者立于祭坛中央,脚下踩着用甲骨文与楔形文字组成的巨大图腾,手中星核散发的光芒与远处舰队的帆影重叠——那正是郑和下西洋时的船队。“看到了吗?”梅娘声音发颤,“自马可·波罗来华起,两大组织便开始暗中勾结。郑和船队看似宣扬国威,实则是天机阁在寻找散落的星核碎片,而荆棘十字会的传教士,早就在为星门计划绘制星图。”
时间拨回到三个月前,南京城街头巷尾流传起一首诡异童谣:“三娘歌,绕画楼,一唱魂归扬子头。”彼时的秦淮河畔,苏三娘不过是扬州瘦马出身的普通歌女,因姿容秀丽、嗓音清甜,在教坊司中做着卖唱营生。直到某个雨夜,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乌云蔽月,江面雾气弥漫,三位戴着荆棘银面具的欧洲人登上她的画舫。他们随身携带的木箱在烛光下泛着幽蓝光芒,箱中不仅装着能发出奇异光芒的星核碎片,底层更压着记载天机阁星象秘术的古卷——这些古卷边缘印着的灯形暗纹,正是执灯者的专属标记。没人知道他们与苏三娘说了什么,只知道次日清晨,三位欧洲人悄然离去,而苏三娘的《玉树后庭花》曲调突然变得诡谲空灵。当她再次开口演唱,但凡听过之人皆赞“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却无人注意到她脖颈处开始浮现细密的鳞片,眼眸中偶尔闪过的竖瞳光芒。
随着慕名而来的达官显贵越来越多,离奇命案也接踵而至。听过她曲子的人总会在夜半七窍流血而亡,手中紧攥着半片泛着幽光的鳞片。漕帮暗中追查发现,苏三娘身边的贴身丫鬟,竟是玄真子安插的眼线。而那些欧洲人留下的书信显示,他们称苏三娘为“夜莺计划第三十七号容器”——这是执灯者与荆棘十字会联合进行的活体改造实验。更令人胆寒的是,苏三娘的魂魄,早在三百年前便已成为执灯者“星祭”中的祭品。当时,天机阁为了增强星核之力,在江南一带秘密抓捕了百名少女,将她们的魂魄炼入星核。苏三娘便是其中之一,她的魂魄在星核中沉睡百年,直到荆棘十字会带来的秘术,将她的魂魄唤醒并植入这具躯体,成为了执行阴谋的傀儡。
当楼船冲破雾气,秦淮河上漂浮的尸体扭曲成诡异的星图形状,与孝陵地宫的星象布局完全吻合。沈千帆拾起半块琵琶,内侧刻着的梵文咒文与荆棘十字会徽记交叠,边缘还镶嵌着威尼斯琉璃:“这是两大组织合作的铁证。你们可知朱元璋晚年为何突然痴迷长生,甚至命天机阁炼制血丹?”他展开一卷泛黄的密档,烛火在“洪武二十五年”的字迹上跳跃,“一位戴着青铜灯形面具的‘星象国师’进入皇宫,向朱元璋进献星核碎片,并承诺以活人炼制血丹可保大明万年基业。蓝玉案、胡惟庸案中被诛杀的功臣及其家眷,都成了祭坛上的祭品。而朱允炆察觉阴谋后,将丹炉投入长江,带着部分星核碎片流亡,这直接导致了靖难之役——朱棣登基后,表面清算天机阁,实则在永乐年间便重启星门计划:紫禁城的星象布局、郑和下西洋寻找星核,皆是为孝陵的星门做准备。”
他指向紫金山方向,那里隐约传来金石相击的声响:“万历皇帝引进利玛窦的西洋仪器,并非为了传播知识。那些浑天仪、地球仪的核心部件,实则是校准孝陵地宫星核坐标的密钥。执灯者用天机阁的星象秘术定位龙脉,荆棘十字会提供星核技术,他们以苏三娘为诱饵制造命案,就是为了清除所有可能阻碍星门开启的障碍。”
追至“醉仙阁”时,朱漆大门上的蜥蜴人石像突然转动眼球,底座浮现出微型星门锁龙阵。林昭挥剑劈开大门,一股浓烈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苏三娘怀抱白骨琵琶端坐中央,皮肤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双瞳已变成竖立的金色,发间银簪尾部缠绕的银丝组成执灯者标志性的灯形图腾。她周围漂浮的淡绿色雾气中,人脸轮廓不断变幻——那些皆是被“灯引魂归”禁术吞噬的亡魂,此刻正组成一幅动态的《星祭图》,重现着商周时期的血腥仪式。
“你们终于来了。”苏三娘的声音在男女声之间切换,时而轻柔婉转,时而沙哑低沉,仿佛有无数个灵魂在共用这副躯体,“从朱元璋命天机阁炼制血丹,到万历引进西洋仪器,每一步都是主人的算计。知道为什么选我吗?因为我的魂魄,曾是三百年前星祭中的祭品。主人用秘术将我唤醒,就是为了今日。这具躯体,不过是承载星核能量的容器,而你们,也将成为星门开启的祭品。”
话音未落,四周梁柱渗出黑紫色黏液,凝结成巨大的青铜灯形图腾。图腾表面浮现出历代王朝兴衰的画面:汉武帝求仙问药时,方士手中的玉璧刻着灯形暗纹;武则天修建明堂,地基下埋藏着星核驱动的机关;宋徽宗的《千里江山图》中,暗藏着星门方位的密码。王生在暗格中发现的残破帛书里,商周甲骨文与拉丁文交叠记载着:“星命逆改之术需以王朝更迭为引,每代帝王皆是祭品。”帛书边角的朱砂批注更令人毛骨悚然:“玄真子已得‘灯引魂归’真传,孝陵星门碎片即将现世。天机阁北堂所有星图,早已替换为开启星门的密钥。”
五人闯入孝陵地宫时,空气仿佛凝固般沉重。星核管道发出蜂鸣,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墙壁上的壁画并非静止,而是像活过来一般循环播放着历史画面:头戴荆棘冠冕的欧洲人与天机阁长老密会,而暗处始终有个戴着灯形面具的身影注视着一切。主墓室中,朱允炆的骸骨紧握菱形星核碎片,棺椁内壁用血绘制着巨型星门锁龙阵,阵眼处镶嵌的星核碎片,与郑和宝船遗址中发现的器物材质完全相同。玄真子站在荆棘十字会祭司身旁,手中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他的脸上洋溢着狂热的神情:“执灯者大人早已算到今日!自永乐年间埋下镇龙石,到万历皇帝佩戴星核吊坠,整个大明皆是棋盘!而你们,不过是棋盘上随时可以舍弃的卒子。主人的智慧岂是你们能想象的,他早已参透了星辰运转的奥秘,星门开启之时,便是新世界诞生之日!”
荆棘十字会主祭转动权杖,天空裂开蛛网状紫光。紫光中,执灯者的虚影缓缓显现。他身着黑袍,袍上的星图纹路与整个地宫共鸣,青铜灯形面具缝隙间渗出幽蓝的星核能量,仿佛是从宇宙深处降临的魔神。他的身形不断变幻,时而化作白发苍苍的老者,时而变成正值壮年的武士,最后定格为一个看不清面容的模糊身影。“千年布局,不过为这一刻。”他的声音像是从星核深处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回响,每一个字都震得众人心脏发颤,“从商周的第一次星祭,到如今孝陵的终章,天机阁早已是星门的钥匙。你们以为破坏星门碎片就能逆转?太天真了——每个王朝的覆灭、每条生命的消逝,都是为星门注入的能量。所谓守护天道,不过是哄骗世人的谎言。这世间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轰鸣,紫禁城中的观象台亮起刺目紫光,与孝陵的星核能量遥相呼应。整个地宫开始剧烈震动,星核管道中的能量疯狂涌动。执灯者的虚影逐渐消散,只留下一句话在墓室回荡:“楚怜之死,不过是序章;而你们,连棋子都算不上。当星门开启之时,整个世界都将匍匐在星核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