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章 裁罪不是铲除罪恶
黑暗深处,陈南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隐没在阴影中。
他手中的猩红长枪微微震颤,枪身上缠绕的血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狞笑,露出森白的獠牙,只待猎物露出破绽。
前方,最后一只兽化魂师轰然倒地。
东方月收剑而立,剑身上缠绕的黑气如潮水涌来,随后进入她的体内,增加她的实力,只是短短时间,她的精神力就达到了灵元境初期。
突然她身形一晃,白皙的手背上浮现出细密的鳞片纹路。
“不对劲。”东方月闭目凝神,纤长的睫毛眨动。
她感受到体内奔涌的力量中混杂着一股陌生的躁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啃噬她的理智。
东方非白眼中金芒暴涨,瞳孔瞬间收缩成细线,在太阳真火的映照下,他看见天剑裁罪的剑身上缠绕着无数扭曲的黑丝,那些被吸收的罪恶正在悄无声息地反噬主人。
“原来如此。”他的声音骤然冰冷,“这把剑不是在裁决罪恶,而是在豢养罪恶。”
“什么?”
东方月猛地睁大眼睛,指尖不自觉地抚上脸颊,那里不知何时已经浮现出淡淡的兽纹。
她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剑身上的黑气仿佛感应到主人的恐惧,轻轻颤抖起来。
“每斩杀一个恶徒,他们的罪孽就会在你灵魂里生根发芽。”东方非白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你以为自己在净化罪恶?不,你只是在用更大的罪恶去吞噬罪恶。终有一天,那些死在你剑下的怨念,会将你变成比他们可怕百倍的怪物。“
“罪恶从来不会消失,它只会转移,会进化,就像你体内正在滋生的那些东西。“他的目光扫过对方脸上蔓延的枯枝纹路,“你以为自己在执法?你只是罪恶选中的下一个容器。”
“那……我该怎么办?”东方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黑暗中,她的双眼已经被染成了黑色。
罪恶的侵染无法阻止,因为人都会犯错,犯错就会有罪,想要根除,只能变成机器人,保持绝对的理性,但是这显然不可能的。
东方非白深吸一口气,将冥想功法拿出来:“修炼大日观照法,用至阳之力压制罪恶。”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不过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远处的枯树上,一只夜鸦突然发出凄厉的啼叫。
陈南的身影在树影中若隐若现,猩红长枪上沾染着夜鸦的血光,越发妖邪,他舔了舔嘴唇,眼中的贪婪几乎要化为实质:“快了,就快了。”
城主府中柳天鸣气息一顿,察觉到自己的派出去的一只夜鸦死亡,这让他有些奇怪,是什么人杀死了他的夜鸦?
夜风呜咽,卷起满地枯叶。
东方月拿过功法开始修炼,之前她也尝试修炼大日观照法,可那至阳之力总在经脉中滞涩不前,就像冬日里凝结的冰泉,始终无法与她的体质相融。
“看来…我只能止步于此了。”她垂下眼帘,天剑裁罪在鞘中不安地震颤,罪恶侵染的更快。
就在此时!
嗖!
一道血色长枪撕裂夜幕,枪尖缠绕着猩红雾气,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
那枪势如深海巨鲨扑食,卷起的气浪将地面碎石尽数掀飞。
“等你很久了。”
东方非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双瞳中金焰暴涨。
他双臂一振,璀璨的金光自掌心迸发,刹那间照亮方圆十丈。炽热的气浪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周围的杂草瞬间焦枯燃烧。
铛!
金属交击的爆鸣震得人耳膜生疼。
长枪与龙爪相撞的刹那,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横扫而出,将附近几棵枯树拦腰斩断。
陈南借力后跃,落地时在焦土上犁出两道深沟。
他眯起猩红的双眼,脸上狰狞的兽纹扭曲蠕动,上次交手时,这个小子还只是个任他宰割的蝼蚁,如今竟能硬接他全力一击!
“金龙精被你炼化了?”
陈南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看着东方非白额间那对璀璨的龙角,以及覆盖着金色鳞片的手臂,这显然已经彻底炼化的金龙精血。
就算是击杀了东方非白,都不能在的得到金龙精血,这让他无比愤怒,身体开始出现兽化,红色长毛覆盖在皮肤下,他手中的长枪变得滚烫通红,枪身上的血纹如同岩浆般流淌起来。
吼!
伴随着震天动地的咆哮,陈南彻底兽化,身上出现了许多野兽的特征,牛角、猿臂、马眼等等,看着好像一个野兽集合体。
东方非白却只是轻蔑一笑,龙爪上金芒流转。
他周身浮现出淡淡的龙威,连空气都在他面前微微扭曲,当陈南挟着腥风扑来时,他额间龙角骤然亮起耀眼的光芒。
“我的东西,你也配惦记?”
轰!
两道身影在黑暗中激烈碰撞,枪芒与龙爪每一次交锋都炸开刺目的火花。
陈南的血色长枪化作漫天猩红流星,每一击都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枪尖在鳞片上刮出串串火星,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璀璨的金色龙鳞。
东方非白身形如游龙般穿梭在枪影之中,龙爪带起道道金色残影。
一记横扫击中陈南肋部,却如同打在浸透鲜血的皮革上,被那层猩红长毛化解了大半力道。
“没用的!”陈南狞笑着,长枪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一条血色巨蟒缠上东方非白的手臂,“我的血猿毛能吸收一切……”
话音未落,一道漆黑剑光悄然而至。
天剑裁罪斩出的轨迹仿佛撕裂了空间,剑身完全融入夜色,唯有剑锋处流转的暗紫色纹路显示着它的轨迹。
陈南瞳孔骤缩,在天剑裁罪近身时刻才发现,仓促间横枪格挡,却见剑身如同幻影般穿透枪杆。
“噗!”
利刃入肉的闷响中,陈南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胸口。
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剑,竟让他体内沸腾的罪恶之力如退潮般消散。
他踉跄后退,猩红的长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枯萎。
“这不,可能……”陈南单膝跪地,长枪深深插入地面支撑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