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欧姆弥赛亚的行商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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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降落

穿梭机与地面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激起的浓厚烟尘撕破了这颗几乎永远被黑暗与致命光化学烟雾笼罩的星球的死寂。声响惊飞了怪异的鸟群,也引来了潜藏在腐烂树林深处的捕食者们。它们或警惕或贪婪地窥视着那台造型奇特的穿梭机——其轻盈的飞翼设计依稀带着黄金时代的遗风,但这古老的美感却被通体的涂装彻底破坏。深红色的机身宛如凝固的血液,机鼻和机翼上,用白色油漆勾勒出神圣的齿轮,环绕着象征万机之神欧姆尼赛亚力量的骷髅圣徽。

阴影中的捕食者们并非无脑野兽,智慧是能在这颗行星上存活下来的必要条件,这也是他们没有一拥而上,把金属造物彻底撕成破铜烂铁的原因——带着这种徽记的飞行器没有一个长这样的。但更重要的是刻骨铭心的教训:它们并不是没有攻击过这种涂装的飞行器,但每一次都被飞行器上倾泻而出的毁灭性火力打得死伤惨重,无一例外。

怪物们按捺着原始的冲动,等待着穿梭机的动静。暗影在不安的躁动,终于,尾舱传来一阵一阵轻微的液压嘶鸣,一个红袍子小人踉踉跄跄的从穿梭机上跌了下来,一脚踩空,趴在地上,开始了剧烈的、仿佛要把内脏都呕出来的呕吐和咳嗽。最后,他骂骂咧咧用袍袖擦了擦嘴,环视着周围躁动不安的阴影,嘴里喃喃的骂道:

“欧姆弥赛亚的齿轮在上,真是倒了大霉……要不是那个该死的老虔婆一纸诏令发到黄泉八号,我哪里用得着紧赶慢赶开着船往那个鬼地方钻,更不会遇到这种破事……那群嗨药嗨疯了的噪音爱好者怎么就盯上我这条老破小的护卫舰的?咳……呕……”

怪物们听的很仔细,它们将贪婪的目光盯上了这个红袍子小人,嘴角流出几丝口水,内心的恐惧和谨慎早已被贪婪与饥渴冲的一干二净,这倒不是出于他们永不饱足的食欲,准确说,不完全是:红袍子小人一般身上全都是奇奇怪怪、嗡嗡作响的金属节肢,尝起来更是只有机油、臭氧和劣质合成物的味道,吃起来麻麻赖赖,一点都不顺嘴。但眼前这只可是红袍子小人里的稀有物种,不光身上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金属附肢,而且身上能闻得到很明显的肉香味!想必是红袍小人中的极上美味了。

于是黑暗中的怪物瞅准了那个小人,瞄准,蓄力,化作一道划过空气的紫色闪电,破影而出。它们呈通体紫色,头上裹着硬质甲壳,六根肢体上带着锋锐的利爪和如同螃蟹一样的钳子,还有着梭形脑袋的野兽,而在它们的额头上,一块增厚的骨板烙刻着一个扭曲变形、融合了古老性别象征的亵渎印记,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那个红袍子小人似乎毫无察觉,他还是趴在地上吐,咳嗽,怪物先是从心底升起一丝乏味,猎捕不会反抗的猎物实在无趣,但想想鲜肉的美味,这丝的乏味又被期待瞬间冲走,怪物在半空之中舔了舔牙齿,紫色的唾液于半空之中中飘洒,它畅想着这未入口的鲜肉的美味。

但当他那淌着口水的长舌距离袍子小人不过半米的时候——砰!体表的传感器告诉他已经撞到了一堵结实的墙上,然后坠了下来。随后,他发现他好像掉进了野兽的胃袋里一般,浑身传来溶解一样的剧痛,最后,怪物只能无力的仰视这个还在呕吐和咳嗽的红袍子小人,不久之前对于新奇鲜肉的渴望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永无饱足的饥渴与从意识深处升起,而紧随其后的便是恐惧,一种遇到了天敌一样的恐惧。

这种恐惧借着他这个节点迅速在阴影一种传播,蔓延,并最终让周围的阴影只剩下了阴影,而这个倒霉的六肢怪物只能被这股莫名的恐惧钉在原地,用逐渐模糊的复眼惊恐地仰视着这个呕吐的袍子小人。

终于,袍子小人吐完了,他站起身,走到这被钉在原地的怪物的边上,瞥了这肮脏的东西一眼,脸上挂满了极致嫌弃和恶心。又开始碎碎念:

“该死的叛匪把我给干哪里来了……这个鬼地方是个永夜世界也就罢了,怎么还他TM怎么闹了这种贵物?!当地行星总督府是吃粑粑长大的吗?连最基本的环境净化协议和异形清除程序都执行不了?怎么还能被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甚至虫子都不虫子的劣化生物质聚合体繁衍起来了?!欧姆弥赛亚在上啊!(破音)晦气,晦气!”

袍子小人烦躁地走回穿梭机,试图翻找着什么东西,抱怨的声音透过穿梭机的尾舱,直抵舱外:

“真恶心啊,晦气……有这种虫豸行星总督,怎么能搞得好政治呢?恶心啊!”

终于,伴随着恐惧,心烦意乱等等一系列复杂忐忑的情绪,怪物等到了自己的终审判决:一道夺目的蓝光闪过,除了地面上的焦痕与刺鼻的臭氧味,周围便没有其他的声息了。

袍子小人则叹了一口气,打开的舱门处,一个由骨白色合金打造的悬浮同心球体飘了出来。球体核心,一枚幽蓝色的菱形宝石明灭闪烁。一把枪口炽红、兀自冒着青烟的等离子手枪被无形的力场牵引在球体旁。

“跟着你这个灾星老娘就知道准没好事!自从被你唤醒的那一刻起,老娘就知道老娘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同心球最深处,一枚菱形的蓝色石头一闪一闪的,同时一阵带着气愤的,从腔调上依稀可以识辨出几分优雅,但主体上已经完全蜕变为了泼妇的女声从同心球的核心处尖锐地传出,同时,一股无形之力摄住了球姐边上的袍子小人的太阳穴并碾来碾去:

“跟你混老娘三天饿九顿!你呀你,撅坟头的时候被那群死灵排骨追着揍,摸宝贝的时候被尖耳豆芽叫着打!好不容易阿……欧姆弥赛亚开眼,有个……叫什么来着,啊对,行商浪人叫你回去继承他那破家当了,结果呢?开着你那台快散架的破船在亚空间迷了路,遇到谁不好好死不死遇到那群嗨翻了邪神赐福的噪音变态,老娘的核心都是颤的!现在可好,跑路都跑到这鸟不拉屎的永夜粪坑!你呀你,洛根,你这个倒霉兔崽子,老娘当初就该烂在你们的库房里!”

“哎哟喂维斯塔,错了,错了,真的错了!”

被称作洛根的红袍子小人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维斯塔是他在格里芬四号的仓库中抢下来的一枚无魂的魂石,利用他的独特天赋和基于这种天赋衍生出的独到技术制造出的一枚……伺服颅骨?

是,是吗?是吧?

“是你个头啊!你呀你!别拿你们人类用同胞做的那种诡异恶心的玩意跟我做类比啊!我可是那个啥……”

“机魂。”洛根抱着脑袋,纠正道。

“啊对!机魂呀!你呀你!我当然知道是机魂啦!”

一边说,维斯塔一边狠狠按住洛根的太阳穴,一边用力按压一遍前后晃着洛根的脑袋:

“卢西乌斯·洛根·多米提乌斯,你这个倒霉的大傻瓜,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