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入海贼
海贼王世界。
海圆历1514年。
东海某海域岛屿上，出现了一个不属于此世界的身影。
路明非刚开完长达三小时的“应对龙类暴走季特别行动会议”，他揉着太阳穴走出会议室，怀里还抱着一摞楚子航整理的《高危言灵使用规范》修订版。
他走到楼道口，想透口气。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诺诺发来的消息：“路明非主席，今晚的学生会聚餐别忘了，凯撒说他订了西伯利亚冰原空运的鲟鱼。”
“得，刚逃离会议室，又要进鸿门宴。”路明非叹了口气，低头回复消息。
指尖刚触到屏幕，手机忽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不是龙类觉醒时的血色，而是一种……仿佛空间被揉碎的、错乱的光芒。
“咳咳……呸呸！什么东西这么咸！”
路明非呛着海水醒来，发现自己趴在一片沙滩上。身上的学生会制服湿透了，沾满了海草和沙子，怀里的书只剩下几页残片，顽强地粘在他胸口。
“搞什么啊……难道卡塞尔学院的游泳池水管爆了？”他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
没有熟悉的学院建筑，没有青铜与火之王的咆哮，只有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以及不远处一片茂密的、画风清奇的热带丛林。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海盐味和植物腐烂的气息，远处隐约传来海鸥的叫声。
“喂……有人吗？诺诺？芬格尔？楚子航师兄？”他试着喊了几声，回应他的只有风声和海浪声。
路明非摸了摸口袋，手机早就进水黑屏了，钱包里的美元和欧元在这个鬼地方显然也用不上。
他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沙子，第一次感到了那种深入骨髓的“衰”——刚当上主席没多久，就莫名其妙穿越到了不知道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难道是尼伯龙根？不像啊，尼伯龙根没这么……阳光明媚。”他皱着眉，走向那片丛林。至少得先找到淡水和食物，总不能饿死在沙滩上。
穿过一片棕榈树林，他听到了刺耳的破碎声夹杂着凄厉的哭喊。
“求求你们！别砸了！家里就这点粮食了！”一个苍老绝望的男声嘶吼着。
“滚开！老东西！”一个粗野、满是戾气的咆哮响起，伴随着重物击打肉体的闷响和老人痛苦的哀嚎。
“哈哈哈！值钱的！都给老子搜出来！女人也带走！”另一个更加猖狂的声音怪笑着。
路明非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猛地拔开树叶，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刺鼻的烟味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远处，是他从未想象过的地狱景象。
眼前是一个破败的渔村，低矮的房屋歪歪斜斜，许多屋顶正冒着滚滚黑烟。
泥泞的街道上，一群面目狰狞、穿着混杂破旧皮甲、手持弯刀火枪的凶徒正在肆意破坏、劫掠！他们砸开木门，踹翻水缸，将惊恐哭喊的村民像牲口一样拖拽出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被踹倒在地，蜷缩着身体，他的身边，一个装着可怜巴巴几捧糙米的破陶罐被踩得粉碎。
几个壮硕的海贼正将一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年轻女孩强行拖向海边停泊的、悬挂着狰狞骷髅旗的破旧帆船！
愤怒！一股前所未有的、纯粹而炽烈的愤怒，如同压抑千年的火山熔岩，瞬间冲垮了路明非所有的茫然和不适，直冲头顶！
这不是学生会里处理经费纠纷或活动冲突！这是赤裸裸的暴行！是生命正在被践踏！
“住手——！！！”
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不受控制地从路明非胸腔中炸开！
这声音洪亮、愤怒，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穿透力和威势，瞬间压过了海贼的狂笑和村民的哭喊！
它不再是学生干部在礼堂里用麦克风发出的号召，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对不公与暴虐的咆哮！
这一吼，让整个混乱的渔村都为之一静。
砸门的海贼停下了动作。
拖拽女孩的海贼愕然回头。
倒地的老人忘记了呻吟。
哭泣的村民下意识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一个身着混身湿透黑色制服，身形并不算特别魁梧，但此刻却站得笔直、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的陌生青年。
短暂的死寂后，是海贼们更加猖狂的爆笑。
“哈哈哈！哪来的毛头小子？找死吗？”
“穿得跟叫花子似的，嗓门倒不小！”
“老大！这小子细皮嫩肉的，看着不像村里人！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一个脸上带着巨大刀疤、袒露着毛茸胸膛、扛着一柄厚背砍刀的壮硕海贼推开手下，狞笑着朝路明非的小屋走来。
他每踏一步，泥泞的地面都仿佛在震动。
“小子？想当英雄？”他舔了舔厚实的嘴唇，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老子‘破浪刀’巴顿，今天就拿你的脑袋给弟兄们助助兴！”
巴顿的狂言如同信号，周围的海贼再次哄笑起来，暴行继续。
绝望重新攫住了村民的心。
路明非死死盯着那个逼近的巴顿，胸腔里那股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愤怒，以及一种如同本能般涌现的、属于“龙血”的暴虐——他必须做点什么！他不能看着这些人被屠戮！
他猛地环顾四周！几乎空无一物，不远处只有一根似用来挑东西的、手腕粗细、沾满泥污的木棍！
就是它了！
路明非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冲过去，抄起那根沉甸甸的木棍！
入手粗糙冰冷，却带来一丝奇异的心安。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巴顿很强壮，速度不慢，那把厚背砍刀绝不是摆设……正面硬拼是找死！需要策略！需要利用环境！
他整个人如同猎豹般窜了出去，目标不是巴顿，而是旁边一个正揪着老妇头发、试图抢夺她怀里破瓦罐的海贼喽啰！
“滚开！”路明非低吼一声，木棍带着风声，精准地扫向那喽啰的腿弯！
“啊！”喽粹猝不及防，小腿剧痛，惨叫一声扑倒在地，瓦罐脱手飞出。
路明非看也不看，身体借着挥棍的旋转力，猛地扑向旁边一个燃烧着的小型柴堆！那是海贼点燃房屋留下的！他抄起一根燃烧的木柴，转身就朝着巴顿的方向狠狠掷去！
燃烧的木柴在空中划过一道明亮的火线，直扑巴顿面门！
“哼！雕虫小技！”巴顿狞笑，厚背砍刀随意一挥，便将燃烧的木柴劈成两半，火星四溅。
然而，就在木柴被劈散的瞬间！
路明非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利用那短暂的火光和烟雾遮蔽，以及巴顿挥刀后那一刹那的微小空档，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那经过训练的步伐，在极度愤怒下，身体潜能被强行压榨出的冲刺！他压低身体，几乎是贴着泥泞的地面，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到巴顿身侧！
巴顿一刀挥空，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没料到这个看似孱弱的小子竟有如此刁钻的速度！
“下去！”路明非眼中厉色一闪，手中的木棍不再是横扫，而是如同毒蛇吐信，凝聚了全身的力量，狠狠捅向巴顿唯一没有厚甲防护的膝盖侧面！
噗！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清晰的骨裂脆响！
“嗷——！！！”巴顿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剧痛让他瞬间失去了平衡，小山般的身躯轰然向前栽倒！巨大的砍刀脱手飞出，深深插进泥地里！
“老大！”周围的海贼喽啰们惊呆了！
路明非一击得手，毫不停留，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他猛地转身，面对那些惊呆的海贼，举起手中的木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些瑟瑟发抖、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光的村民嘶声大吼：
“别愣着！捡石头！砸他们！护住老人孩子！往海边退！快——！！！”
这吼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领袖气魄，它像一针强心剂，狠狠扎进了绝望的村民心中。
短暂的死寂。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渔民第一个反应过来，浑浊的眼中爆发出血性的光。
他猛地弯腰，抱起一块沉重的鹅卵石，狠狠砸向一个离他最近的海贼！
“砸！砸死这群畜生！”
“跟他们拼了！”
“护住孩子！”
如同点燃了引信的炸药桶，被压抑到极点的恐惧和愤怒瞬间转化为同仇敌忾的力量。
妇女们尖叫着护住孩子向海边礁石后躲藏，男人们则赤红着眼睛，捡起手边一切能用的东西——石头、木棍、破渔网、甚至是被踩碎的陶罐碎片，怒吼着，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那些陷入短暂混乱的海贼扑了过去。
他们或许力量不强，但数量众多，悍不畏死，瞬间就有几个猝不及防的海贼被石头砸得头破血流，被木棍捅翻在地。
海贼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绵羊的反扑打懵了！阵脚大乱！
“废物！一群废物！给我杀！杀光他们！”巴顿抱着剧痛的膝盖，在地上疯狂咆哮，脸上刀疤扭曲如同蜈蚣。
就在这时——
呜——！
一声低沉、悠长、穿透力极强的汽笛声，如同海神的号角，猛地从海平面方向传来！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厮杀和怒吼！
所有人，无论是疯狂反击的村民，还是凶性大发的海贼，都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
海天相接处，一艘线条流畅、通体漆成蓝白二色、舰首高昂、桅杆顶端飘扬着蓝底海鸥旗的中型军舰，正劈开蔚蓝的波浪，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小渔村疾驰而来。
船头一门黑洞洞的舰炮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炮口已然微微调整，遥遥指向了混乱的海滩。
“海……海军？！”一个海贼喽啰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是……是海军的巡逻舰！”另一个喽啰面如土色。
“该死！怎么这么快！”巴顿的咆哮声里第一次带上了惊惶。
路明非紧握着木棍，剧烈喘息着，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看着那艘代表着秩序与力量的军舰，心中紧绷的弦终于微微一松，但警惕丝毫未减。海军？是敌是友？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不敢有丝毫侥幸。
军舰速度极快，转眼已接近浅水区。
几艘小艇被迅速放下，载着十余名身穿蓝白制服、动作矫健、装备精良的海军士兵，如同离弦之箭般划破海浪，冲向沙滩。
为首一人，站在最前方的小艇船头。
他身材高大匀称，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隼，肩章显示着中士军衔。
他一手按着腰间的佩刀，一手高举，声音洪亮而充满威严，瞬间压过海滩上的混乱：
“海军！放下武器！停止暴行！违令者——就地格杀！”
冰冷的话语如同寒流席卷沙滩！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
海军士兵们动作迅捷如猎豹，甫一登陆，立刻呈扇形散开，黑洞洞的枪口精准地指向了那些还在顽抗或试图逃跑的海贼。
训练有素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与海贼的混乱凶悍形成鲜明对比。
“是海军！海军来了！”
“我们有救了！”
村民们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哭喊和欢呼。
海贼们则彻底慌了神。
面对村民他们凶残如狼，但面对真正的海军精锐，尤其是那黑洞洞的枪口和士兵眼中冰冷的杀意，骨子里的恐惧瞬间压倒了凶性。
大部分喽啰在士兵的厉喝下，几乎是下意识地丢掉了手中的武器，脸色惨白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只有巴顿，这个凶悍的海贼头子，眼中闪过一丝困兽般的疯狂。
他猛地拔出插在泥地里的厚背砍刀，不顾膝盖的剧痛，嘶吼着朝着离他最近的一个海军士兵扑去，他要把这个士兵当作人质。
“找死！”登陆的海军中士眼神一厉，佩刀瞬间出鞘半寸！寒光乍现！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就在巴顿暴起发难的瞬间，一道身影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从斜刺里冲了出来！正是路明非！他一直在高度警惕着巴顿！巴顿一动，他就动了！
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千钧一发之际的决断！路明非将手中那根沾满泥污和血渍的木棍，如同标枪般用尽全力掷出！目标，巴顿那只支撑着身体、受伤的膝盖！
噗嗤！
木棍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再次狠狠撞在巴顿的膝盖伤处！
“嗷——！”巴顿发出比之前更凄厉的惨嚎，扑击的动作瞬间变形，整个人再次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泥水里，厚背砍刀再次脱手。
“拿下！”海军中士冷喝一声，动作没有丝毫迟滞。
两名如狼似虎的海军士兵立刻扑上，冰冷的镣铐瞬间锁死了巴顿的手腕脚踝，将他死死按在泥泞中。
巴顿如同上岸的鱼，徒劳地挣扎，只剩下不甘的嘶吼。
战斗，在海军登场的瞬间，就以摧枯拉朽之势结束了。
海滩上一片狼藉，只剩下海贼的呻吟、村民的哭泣、以及海浪规律的冲刷声。硝烟味、血腥味、海腥味混杂在一起。
海军士兵们迅速控制现场，收缴武器，将俘虏集中看押，动作高效而冷酷。
那位海军中士这才转过身，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最终落在了路明非身上。
“你。”中士的声音依旧沉稳，带着军人特有的冷硬，打破了沉默，“叫什么名字？哪个村的？”
路明非迎上中士审视的目光，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尚未完全平复。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和硝烟的空气，挺直了脊背。
学生会主席的从容？初临异界的茫然？目睹暴行的愤怒？指挥村民的决断？这些复杂的东西在他眼中沉淀、交融，最终化为一种奇异的沉静。
他知道，一个答案，将是他踏入这个陌生世界的第一步。
“路明非。”他的声音清晰、平稳，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力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