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鸮翼撕裂
冰冷的平板屏幕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地烙在凌默的视网膜上。
人格偏离指数：41.3%↑（持续升高）
精神污染抗性评估：E级（极低）
关联关键性因素(KCF)标记：…2.精神锚点丧失(‘陈锋’关联项状态更新：已标注不稳定‘高危’→采取预防性收容措施)…
[Location Code: GreyAsh_Avenue Sector-7， DustHaven]
[Objective Retrieval Point: The Smoky Lode]
[Contact Window: Closed.]
灰烬街七区，尘隐巷。
烟斗铺子。
接触窗口已关闭。
每一个字符都像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他混乱不堪的意识深处！陈锋…高危…收容措施？老K…一刻钟…烟锅子下面…标本…档案库…
混乱的信息碎片如同高速旋转的绞肉机，将仅存的理智撕扯得粉碎！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感知！
嗡——！！！
右臂内侧！那处被老K甩来的“钥匙”烙印的位置！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狂暴、更冰冷、更撕裂灵魂的剧痛猛地炸开！仿佛那枚嵌入血肉的鸮鸟图腾不再是冰冷的烙印，而是一颗被强行塞进骨髓深处的、来自异维度的微型炸弹！它在疯狂地旋转、膨胀、释放出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流和撕裂空间的尖啸！
“呃啊——！！！”
凌默再也无法抑制！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剧痛、绝望和濒死挣扎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他猛地蜷缩身体，双手死死抱住右臂，指甲深深抠进皮肉！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贯穿的鱼，在地板上疯狂地抽搐、弹动！每一寸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痉挛！汗水瞬间浸透全身，又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变得粘稠、冰冷！
苏芮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刀锋！她端着平板的手纹丝不动，但另一只手已经闪电般抬起！手腕内侧的幽蓝光环瞬间亮到极致！一股无形的、足以凝固空气的力场瞬间在她和凌默之间张开！试图强行压制这突如其来的、远超预期的能量爆发！
但太迟了！
凌默蜷缩的身体猛地僵直！他抱着右臂的双手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弹开！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绳索吊起，以极其怪异的姿态悬浮离地半米！
嗤啦——！！！
他右臂内侧那处烙印皮肤的位置，幽蓝色的光芒不再是微弱的信号灯！而是如同火山喷发般猛地炸开！一道纯粹到令人心悸的、仿佛由亿万点旋转的冰冷星辰构成的幽蓝光柱，悍然撕裂了灰色的连体服布料，冲天而起！
光柱并不粗壮，却带着一种洞穿现实的绝对锋锐！它刺破观察室Delta顶部弥漫的烟尘和闪烁的应急红光，狠狠撞在天花板上！
没有爆炸！
没有巨响！
天花板被光柱触及的瞬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空间本身开始剧烈地、肉眼可见地扭曲、折叠、塌陷！坚硬的合金材质发出不堪重负的、高频的呻吟！一个直径约半米的、边缘如同被无形利刃切割般光滑的、深邃到吞噬所有光线的漆黑孔洞，在扭曲的空间涟漪中心凭空出现！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空间结构被强行撕裂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尖啸声，如同亿万根绷紧到极限的琴弦同时崩断，在所有人的意识层面轰然炸响！
凌默悬浮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
瞳孔深处，不再是人类的虹膜结构！而是两个疯狂旋转的、由无数幽蓝几何碎片构成的、冰冷无情的漩涡！漩涡的中心，倒映着天花板上那个被强行撕裂的、通往未知维度的漆黑孔洞！
视野被彻底颠覆！
观察室Delta内的一切——闪烁的红光、弥漫的烟尘、熔毁的操作台废墟、扭曲的晶壁裂口、翻卷的金属断口、甚至包括近在咫尺、手持平板、周身力场鼓荡的苏芮——都在瞬间被拉扯、变形、分解！
空间不再是稳定的容器！它像一块被无形巨手揉捏的橡皮泥！视野中的一切物体边缘都开始剧烈地波动、模糊、拉伸！墙壁的线条如同融化的蜡般流淌！苏芮的身影在扭曲的空间褶皱中分裂成数个模糊的重影！刺目的红光被拉长成诡异的彩色光带！声音被无限拉长、扭曲成非人的怪啸！
混乱！绝对的混乱！
就在这空间被撕裂、万物被扭曲的绝对混乱风暴中心！凌默那被幽蓝漩涡占据的瞳孔深处，一点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影像骤然点亮！
一只鸮鸟！
正是老K烙印在他意识深处的那只！线条粗犷、振翅欲飞！那只占据大半个头部的、由向内塌陷的深邃漩涡构成的独眼，此刻正散发着冰冷而恒定的幽光！鸮鸟的轮廓在扭曲的空间背景中清晰无比，如同风暴中唯一静止的灯塔！
“灰烬街七区…尘隐巷…烟斗铺子…”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仿佛来自异度空间的声音，直接在凌默被撕裂的意识核心响起！不是他自己的声音，更像是那鸮鸟图腾发出的、跨越维度的指令！
随着这指令的响起，悬浮在空中的凌默猛地抬起了没有被烙印的左手！五指张开，指尖因为剧痛和某种无法抗拒的牵引力而剧烈颤抖！他的动作僵硬、扭曲，如同被无形的提线操控的木偶！那只手，带着一种决绝的、撕裂一切的意志，狠狠抓向天花板上那个被幽蓝光柱撕裂出来的、通往未知的漆黑孔洞！
“目标能量失控！空间结构崩坏！启动最高级维度稳定锚！压制源点！！”苏芮冰冷的声音在扭曲的空间波动中显得断断续续，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她手腕的蓝光瞬间爆发！数道凝练如实质的、带着强大束缚力量的幽蓝能量束如同锁链，从她指尖激射而出，直扑凌默的身体！
但就在那能量锁链即将触及凌默身体的瞬间——
轰！！！
凌默抓向黑洞的手掌前方，空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面！以他的指尖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剧烈到极致的空间涟漪猛地炸开！涟漪所过之处，那些被扭曲拉长的物体影像瞬间被震碎成亿万片闪烁的光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凌默悬浮的身体在空间涟漪的爆炸冲击中猛地一震！他那只抓向黑洞的手，连同整个小臂，竟然如同探入水面般，毫无阻碍地没入了那片深邃的漆黑之中！紧接着是他的肩膀、躯干、双腿！
不是坠落！更像是被那黑洞主动吞噬！
苏芮射出的能量锁链狠狠抽打在凌默身体消失前最后残留的虚影上，爆开一团刺目的能量火花，却只徒劳地搅动了空气！
嗡……
空间撕裂的尖啸声骤然停止。
天花板上那个被强行撕裂的漆黑孔洞，在凌默身体消失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手掌猛地抹平！空间涟漪迅速平复、消失！只留下天花板上一个边缘光滑、仿佛被激光切割出的、直径半米的完美圆形孔洞！孔洞边缘的合金材质呈现出被高温瞬间熔融后又急速冷却的琉璃状光泽，还在散发着袅袅青烟。
扭曲的空间恢复正常。
闪烁的红光依旧。
弥漫的烟尘缓缓沉降。
熔毁的操作台废墟静静矗立。
扭曲的晶壁裂口内，能量乱流微弱地抽搐。
翻卷的金属断口外，灰色的浓烟缓缓翻滚。
一切仿佛从未发生。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那股被空间撕裂后特有的、冰冷刺骨的臭氧与维度尘埃混合的怪异气味，以及天花板上那个突兀的、通往未知的完美圆洞，无声地宣告着刚才发生的、超越常理的恐怖事件。
苏芮站在原地，缓缓放下了抬起的手臂。手腕内侧的幽蓝光环黯淡下去。她手中那个显示着残酷报告的平板电脑屏幕，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变成一片死寂的黑色镜面。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惊愕，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探究的波动。只有那双眼睛，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天花板上那个光滑的圆洞，瞳孔深处，幽蓝色的光芒如同冰封的火焰，极其细微地、难以察觉地闪烁了一下。
她微微侧头，对着衣领下的通讯装置，声音平稳得如同在汇报一次寻常的设备故障：
“目标‘零七九’，确认脱离一级管控区域。方式：未授权维度跃迁。跃迁坐标残留分析中……初步指向：‘墟市’次级空间节点——灰烬街七区，尘隐巷。”
她停顿了一瞬，目光扫过天花板的孔洞边缘那琉璃化的熔融痕迹。
“跃迁能量特征：高度不稳定。伴生空间结构撕裂效应。标记为：‘奇点’级维度污染潜在扩散源。”
“通知‘墟市’掌灯人。启动全域追踪协议：‘枭影’。”
指令下达完毕。
她缓缓抬起右手。那枚戴在食指上的暗银戒指，戒面上镶嵌的幽蓝晶石，此刻正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恒定的冰冷光芒。那光芒，似乎与天花板上那个孔洞残留的、某种无法言喻的空间波动，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
苏芮的目光落在戒指上，如同凝视着深渊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