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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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破屋藏龙,寒窗初窥

西厢房的破门隔绝了屋外甜水巷残余的喧嚣和雨雪的湿冷,却也隔绝了大部分光线。屋内只有从屋顶破洞和窗棂缝隙漏下的几缕灰白微光,勉强照亮漂浮的尘埃和简陋的陈设。

霉味、灰尘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木气息,构成了这方天地的基调。李玄(此刻,他已是“郑三”)站在屋子中央,冰冷的目光扫过缺腿的木床、歪斜的桌子、三条腿的凳子,以及墙角那堆散发着陈腐气息的破麻袋烂草绳。

简陋得令人窒息,却也是他在这个冰冷汴京城唯一的立足点。

他没有立刻动作,而是缓缓闭上眼睛。意念沉入丹田气海。那尊“小火炉”此刻正稳定旋转,炉壁上玄奥的淡金纹路散发着温润而精纯的暖意。大成境界(50 UEV)的暖流在经脉中奔涌,虽然之前战斗消耗不小,但此刻正以一种稳定的速度恢复着。每一次呼吸,空气中那稀薄得几乎难以察觉的能量粒子,都会被暖流裹挟着,一丝丝汇入丹田,化为己用。

但……远远不够!

肺腑间的旧伤被暖流持续冲刷,疼痛虽已大为缓解,但根基处的暗伤如同顽固的礁石,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才能彻底磨平。更重要的是,维持这具身体的基础运转,冲击更高境界,都需要源源不断的“精”之补充!

饥饿感如同跗骨的幽灵,再次悄然袭来。

他缓缓睁开眼,眼神冰冷而坚定。首要任务,稳固根基,解决生存。

“瘦猴。”李玄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一直缩在门边、大气不敢出的瘦猴猛地一哆嗦,连忙应道:“哎!公子!小的在!”

“去弄些吃的。干净的,能填肚子的。”李玄从怀里摸出从疤哥那里搜刮来的钱袋,掂量了一下,取出约莫二三十枚铜钱扔给瘦猴,“再去买些火折子、粗盐、灯油。若有便宜的笔墨纸砚,也买一份最便宜的回来。”

“笔墨纸砚?”瘦猴接过冰冷的铜钱,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公子是要读书了?考…考那个大官?”

“不该问的别问。”李玄冷冷道,“快去快回,别惹事。”

“是是是!公子放心!小的明白!”瘦猴如蒙大赦,将铜钱小心揣进怀里,一溜烟地钻出了门。能离开这压抑的屋子,离开这位杀神,哪怕只是去买东西,对他而言也是解脱。

屋内重归寂静。

李玄走到那张歪斜的桌子前,伸出手指轻轻按了按桌面。腐朽的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五指微张,指尖那点淡金气流流转,如同无形的加固剂,在桌腿与地面接触的几个关键受力点轻轻拂过。桌子虽然依旧破旧,但瞬间稳固了许多,不再摇晃。

他又走到那张缺腿的木床边。同样以“气”凝于指尖,在断裂的床腿截面和床身连接处反复“点按”,如同无形的焊枪,强行将断裂的木质纤维重新“熔接”、“压实”。虽然无法完全复原,但至少能勉强支撑一个人的重量而不至于立刻垮塌。

做完这些微不足道却必要的修葺,丹田内的暖流消耗了些许。李玄走到墙角,盘膝坐在一个相对干燥的破麻袋上。他再次闭上眼,凝神内视。

丹田气海,“小火炉”稳定旋转。意念引导着暖流,不再沿着《黄庭经》的主脉运行,而是如同一支精微的手术刀,精准地探向肺腑间那几处顽固的暗伤节点。暖流如同温润的溪水,一遍遍冲刷着那些因长期疾病和刚才强行突破留下的细微裂痕。每一次冲刷,都带来细微的麻痒和修复感,但也伴随着一丝精元的消耗。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屋顶的破洞外,天色似乎更暗沉了些,雨雪变成了细密的冰粒子,敲打在瓦片上发出沙沙的碎响。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瘦猴压低的呼唤和脚步声。

“公子?公子?我回来了。”

李玄缓缓收功,睁开眼。肺腑间的痛楚又减轻了一分,但消耗也实实在在。

瘦猴推门进来,带着一身寒气,怀里抱着个粗布包裹,背上还背着一个破旧的柳条筐。

“公子,吃的买来了!”瘦猴将包裹放在稍微稳固了些的桌子上,献宝似的打开,“三个粗面炊饼,还有半斤酱驴肉!都是新出锅的,干净着呢!”炊饼的麦香和酱驴肉特有的咸香顿时在霉味弥漫的屋里散开。

他又从筐里拿出火折子、一小包粗盐、一个装着灯油的小竹筒,最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用粗草纸包着的长条包裹。

“公子,笔墨纸砚…小的问了好几家,书铺的太贵,最后在瓦子边上一个旧货摊上淘的。一支秃了毛的旧笔,半块硬得能砸死人的墨锭,一刀糙得割手的黄麻纸。就这,还花了十五文!”瘦猴有些肉疼地递上。

李玄看着那寒酸的文房四宝,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他拿起一个炊饼,入手温热松软。没有犹豫,直接咬下一大口。粗糙的麦麸口感混合着粮食的香气在口中弥漫。他咀嚼得很慢,意念却引导着丹田暖流悄然运转。

胃部如同预热好的熔炉,在“气”的催动下,瞬间进入高效的炼化状态!炊饼蕴含的精气被快速分解、提纯、吸纳!那股暖流如同得到了补充,奔涌得更加有力!

他一边吃,一边拿起那半块硬墨锭。入手沉重冰凉,表面粗糙,带着一股劣质的烟熏味。手指发力,墨锭纹丝不动。指尖淡金气流微不可察地流转,如同最精细的刻刀在墨锭表面划过,带下一层细腻的粉末。这粉末落在桌上铺开的一张糙黄麻纸上,黑中透着灰败。

他又拿起那支秃了毛的毛笔。笔杆是劣质的竹子,笔头稀疏开叉。李玄用手指捻了捻笔尖,感受着那粗糙的触感。

“去打碗清水来。”李玄吩咐道。

瘦猴连忙从筐里拿出一个豁口的粗陶碗,跑到外面接了半碗混着冰粒的雪水。

李玄将笔尖在清水里蘸了蘸,又在那堆墨粉上舔了舔笔。墨粉粘性不足,难以附着。他也不在意,直接在糙黄麻纸上落笔。

笔锋枯涩,墨迹断续。但他运笔的手却稳如磐石。意念高度集中,笔下的线条虽因纸张和笔墨的劣质而显得扭曲,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筋骨和力量感。他写的不是诗赋文章,而是反复地写着同一个字——

“郑”

老郑头留下的姓氏。他现在身份的根基。

笔尖在糙纸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每一次运笔,他都在尝试将体内那奔涌的暖流,极其细微地、精准地引导至笔端,试图让那无形的“气”透过笔锋,赋予墨迹某种…难以言喻的“神”。

这不是书法练习,而是对力量掌控的另一种尝试!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需要将狂暴的力量驯服得如臂指使,在方寸之间展现毫厘之变!

开始时,墨迹歪歪扭扭,不成字形。但随着一遍遍的书写,丹田暖流对指尖的控制愈发精微,“郑”字渐渐有了骨架,甚至隐隐透出一丝苍凉坚忍的意境。写废的糙纸在脚下堆了一小摞。

瘦猴蹲在角落里啃着炊饼,看着李玄那专注得仿佛在雕琢什么绝世珍宝的背影,又看看地上那堆鬼画符般的废纸,眼神茫然又敬畏。公子这是在做什么?练字?不像啊……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窗外透入的微弱雪光。

噗!

李玄点燃了油灯。豆大的火苗在黑暗中跳跃起来,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方寸之地,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如同蛰伏的猛兽。

灯光下,他拿起桌上仅剩的几张糙纸中相对平整的一张。上面,一个筋骨嶙峋、透着不屈之意的“郑”字跃然纸上。虽然笔墨纸张皆劣,但这字本身,已隐隐有破纸欲出之势!

他放下笔,吹了吹纸上的墨迹。目光落在那个“郑”字上,又透过破窗,望向外面甜水巷深沉得化不开的黑暗。

科举之路,就在眼前。但绝非坦途。

老王头的威胁如芒在背。

肺腑的暗伤需要彻底清除。

对“气”的掌控需要更上层楼。

以及…这汴京城里,盘根错节的势力,无处不在的规矩和潜规则。

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郑三”的身份。

他需要力量!足以碾压一切阻碍的力量!足以支撑他在这弱肉强食的规则中,撕开一条通天之路的力量!

练精化气,大成之境,只是起点。

李玄缓缓抬起手,指尖一点淡金毫芒在昏暗的油灯下幽幽亮起,如同黑暗中睁开的龙睛。光芒虽弱,却坚定地刺破了陋室的黑暗,也照亮了他眼底深处那冰冷而灼热的野望。

寒窗苦读?不。

这破屋寒窗之下,蛰伏的是一条欲上九天揽月的蛟龙!只待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