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发展
孙浩伏在地上迅速观察了一遍这辆公交车上的所有人，除了司机不翼而飞，现在还剩十一个人。孙浩和他的三个朋友挤在靠近后门的一小片区域，另外还有七个人分散在车厢各处，都像受惊的鸵鸟一样，拼命蜷缩在座椅后方，试图用那单薄的靠背和金属框架抵挡外面未知的危险。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极致的恐惧，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公交车外面，子弹尖锐的呼啸声和击打在车体不同部位发出的沉闷“砰砰”声，如同死神的鼓点，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让空气都凝固着绝望。
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这个鬼地方，简直是在场所有人的噩梦。孙浩的黄毛朋友刘步云趴在孙浩旁边的地板上，他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他死死抓住孙浩的胳膊，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带着哭腔和嘶哑：
“耗…耗子哥…这…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外面…外面是真在开枪啊！我们…我们会不会死在这儿？我…我不想死啊…我还这么年轻…我爸…我爸还在家等我呢…”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助和崩溃。那不再是平日里跟着孙浩吆五喝六的混混腔调，而是一个被突如其来的死亡威胁吓破了胆的年轻人最本能的哀鸣。他死死盯着孙浩，仿佛孙浩是他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眼神里混杂着祈求、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孙浩被他抓得生疼，但也顾不上了。刘步云的话像冰锥一样刺进他的耳朵，也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是啊，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外面那些开枪的又是什么人？他们会被流弹打死吗？怎么才能离开？
恐惧同样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但他比刘步云稍微多了一丝丝强行凝聚的理智。他用力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痛，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说：“别他妈嚎了！小声点！想把子弹引过来吗？趴好！别露头！”
他的呵斥带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颤抖，但总算让刘步云稍微收住了一点哭腔，只是身体依旧抖得厉害，抓着孙浩胳膊的手也没有丝毫放松。
车厢内其他角落也传来压抑的啜泣和粗重的喘息声。一个穿着职业套裙、妆容已经哭花了的年轻女人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泪无声地往下淌。一个看起来像学生模样的男孩，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地望着车顶。一个体格健壮的中年男人，此刻也像虾米一样蜷缩着，额头上全是冷汗，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所有人都被这真实的、致命的枪战吓懵了，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笼罩在头顶。
外面的枪声似乎经历了一波短暂的激烈交火后，暂时稀疏了一些，但并未完全停止。零星的射击声和子弹破空声依旧时不时响起，提醒着他们危险并未远离。公交车就像一个巨大的、脆弱的靶子，停在这片废墟的中央。
孙浩强迫自己冷静思考。交叉火力地图…废弃公交车…真实的枪战…这一切荒谬绝伦，却又真实地发生了。他猛地想起自己那个程序员老师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过的一些前沿理论，什么量子纠缠、信息实体化、高维干涉……当时他只觉得是天方夜谭，现在却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混沌的脑海。难道……这真的和那个该死的游戏有关？或者，是某种无法理解的、超自然的力量？
他甩甩头，试图驱散这些过于惊悚的想法。当务之急是活命！待在公交车里就是等死！流弹随时可能穿透薄弱的车体，或者外面交战的某一方发现他们这群不速之客，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必须观察，必须找到出路。他小心翼翼地，像壁虎一样贴着冰冷的车厢地板，一点一点地向着一扇破碎的车窗挪动。每一步都异常缓慢，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引来注意。浓重的硝烟味和灰尘味呛得他直想咳嗽，但他死死忍住。
终于挪到了窗边。他屏住呼吸，只敢将眼睛小心翼翼地探到破窗边缘最低的位置，利用残存的窗框作为掩护，向外窥视。
视野有限。他看到的是布满弹孔和焦黑痕迹的残破墙壁，爆炸后的废车，以及散落一地的瓦砾和扭曲的金属。在警家方向火光在阴影中偶尔闪烁，子弹拖着细微的曳光轨迹划过昏暗的空间。
突然，他瞳孔猛地一缩！
就在距离公交车大约几十米外，一个倒塌的混凝土块形成的掩体后面，一个身影极其迅速地闪了出来！那人穿着一身灰绿色的作战服，头上戴着钢盔，动作敏捷得不像人类，端着枪，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几乎是贴着地面的低姿态，如同鬼魅般向着他们公交车的方向快速移动！
那速度快得让孙浩心脏骤停！绝非正常人类能达到的速度！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那人移动的轨迹极其诡异，忽左忽右，毫无规律可言，完美避开了从不同方向射来的零星子弹，仿佛能预知弹道！
“加…加速挂？”孙浩脑子里瞬间蹦出这个荒谬又恐怖的词汇，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难道……在这个鬼地方……也有“玩家”？而且是开着挂的“玩家”？那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算什么？待宰的羔羊？
就在他惊骇欲绝之际，那个高速移动的身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个急停变向，动作流畅得令人发指。他手中的武器——孙浩认出来那像是一把AK117——瞬间抬起，枪口……似乎正对着孙浩藏身的这扇破窗！
孙浩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将头缩了回来，整个人紧紧贴在冰凉的车厢地板上，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砰！砰！砰！”一连串急促的子弹狠狠打在公交车靠近他刚才探头位置的车体外壳上！金属撕裂声刺耳无比，几颗子弹穿透了薄弱的铁皮，带着灼热的气流和火星，“噗噗噗”地射入车厢内部，击打在座椅和地板上！
“啊——！”车厢内再次爆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
孙浩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浑身冰冷。完了……被发现了！那个开着“加速挂”的家伙，真的发现他们了！
还不等孙浩喘口气，一个闪着蓝色光芒的东西突然落到了他面前。孙浩顿时瞪大了眼睛：“C？C4？”
“BOOM！”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孙浩失去了意识。
[死神来了]使用C4击杀[？？？]
[死神来了]使用C4击杀[？？？]
[死神来了]使用C4击杀[？？？]
[死神来了]使用C4击杀[？？？]
“哈哈哈，竟然是新人，真是捡了大便宜了！”。刘擒夏看着不远处浮现的虚拟面板，心里不禁暗爽，现在比分已经来到99:91，多亏了四个新人的贡献，他们队伍又离胜利更进一步了。
刘擒夏悄咪咪地继续弯着腰向公交侧边跑动，一阵惊恐的呼喊声突然在耳边爆发。“嗯？”侧目看去，公交车里竟然还有好几个人，还都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
刘擒夏瞬间勾起了一抹邪笑，在车里的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四个人在他们眼前被炸成了空气，又看到始作俑者在面前露出恐怖的笑容，有两人顿时心脏骤停饮恨西北。然后在剩余五人的目光中，他们的身体逐渐透明，最后消散于空气中。
刘擒夏一米远处的屏幕上也出现了两个淘汰信息：
[？？？]击杀了[？？？]
[？？？]击杀了[？？？]
刘擒夏摇摇头，只感觉新手就是脆弱，虽然自己当初也不比他们好多少。
可是现在让刘擒夏苦恼的是在场还有好几个人，自己却只剩一次击杀机会，没有办法获得更多金币了。算了，随便挑一个吧。
刘擒夏闭上眼睛，抬起枪对着五人扣动了扳机。“哒哒哒”，五个人里有三个人里刘擒夏最近，都被打出来不同程度的伤势，其中一人直接被爆头送走，而刘擒夏也瞬间化作白光消失不见。
两个被打中的人痛苦的哀嚎着，伤口流出了鲜红的血液。其中一人挨了三颗子弹，伤口都在大腿上，左腿两颗，右腿一颗，此时疼得只能捶地板。剩下两个没有被打中的人都像被吓傻了一样动都不敢动。这时，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一个巨大无比还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声音在天空中响起：“正在清理地图缓存......检测到异常风险......确认为待注册玩家，传送开启......”
随着几道白光亮起，几人全部消失，场地上所有的痕迹也迅速被抹除，静静的等待下一场战斗的来临。
镜头转到李威身上。当“滴！滴！滴！”的声音响起后，李威看到前方桌子的十几个身穿迷彩作战服的士兵立刻动了起来。只见他们各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武器装备，随后就交叉排队的走下了舷梯。
就在李威愣神的时候，一道声音突兀的在天空上响起：“游戏即将开始，请玩家做好准备......5，4，3，2，1......”
在读秒结束后，飞机外面紧接着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枪声。李威只觉得飞机上凉飕飕的，硬着头皮走到了机舱中间的门口，往外一看立刻头皮发麻。
天上一轮红月高悬，妖艳的光芒照在地上，但并不会让地面更加亮堂，反而越发让人难以看清远处的事物。十几个士兵正围在悬梯旁边不断开火，阻拦着黑暗中涌现出的怪物。天上乌云每间隔一段时间就会降下几束闪电，短暂照亮周围的空间。
李威再定睛看去，发现周围的怪物越看越熟悉，脑海中的游戏介绍不知不觉浮现出来。
机械变异体：沼泽中首次发现的类人形机械变异体，在潮湿的沼泽环境中布满锈迹。最初的雏形是为了替代人类士兵而制造的机器士兵。但是在实验中被陨石中神秘元素的能量驱动后，变得极为不可控。
机械猎犬：四足型变异体，比普通变异体拥有更快的速度。任务人员回报，机械猎犬总是伴随着闪电从出其不意的地方出现。指挥中心研究人员推测，机械猎犬有可能参与过与空间传送相关的实验。
目前来看，只有这两种怪物不断从黑暗中出现，前仆后继地冲向士兵。而士兵们手中的枪更加怪异，开火时不仅枪身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而且连枪口的火焰都是彩色的。
李威一时间走神了，没注意到身旁已经有一只机械猎犬悄悄摸了过来。直到舷梯下方的士兵突然将枪口调转，朝着李威左手边发射出一连串闪光的子弹，李威才猛地跳了起来躲到一边。这才看见左边已经变成碎片的机械猎犬尸体碎片，并且这些尸体碎片在李威的眼皮子底下迅速消散于无形。
还不等李威松口气，士兵们已经开始呈三三制背靠背地向航站楼警家走去。一路上火力压制给众人争取了不小的空间。李威见到这一幕，当机立断跟在几个士兵身边弯腰前进。
在大部队的推进下，众人很快来到了地图的中央长廊。
在此过程中李威发现这些士兵不仅训练有素队形工整，还完全不具备人的感情，队友被变异体一口咬断脖子，他们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只是迅速向倒地队友注射了一管透明的溶液，队友伤势立刻复原如初继续举枪战斗。
经过观察，李威发现他们的枪支外观竟然都是游戏里神话和传说武器的皮肤，无一例外。当枪里子弹用完后，他们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拔出弹夹，然后当着李威的面把本应该是空弹夹的弹夹装进枪械，接着继续发射子弹，让李威目瞪口呆。
而变异体好似也十分羸弱，通常三枪就会散架消失，只是不断从周围的阴影区域中出现，令人防不胜防。在李威以身试险的试探后，他发现只要有人待着的地方，周围十步内都是可见区域，十步外就是肉眼无法穿透的黑色阴影区域，李威也无法进入其中。
不得不说，虽然目前的处境看似很危险，但是李威却越来越适应这样紧张的氛围，并且冷静下来分析思考当前的情况。对于他来说，既来之，则安之，如果现在就挂了可就什么都完了。既然这个地方的怪物有血条，那就一定有办法像游戏里一样赢下“这一局”。
至于怎么来到这里的，这件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保存自己，做好清理，跟好队友，再寻出路。既然这些士兵视自己如无物，那刚好李威可以浑水摸鱼躲在众人的包围圈里。
再说中央长廊旁边的锅炉房（李威的惯用叫法），本来应该是一个大方块和一个油桶的地方变成了一面斜坡，众人通过这面斜坡全都上了高台，高台上所有的障碍物也已经无影无踪。唯一不变的是和候机大厅隔开的那扇玻璃，在士兵们上去以后也已经被撞得稀碎，碎片如同风中雪花还未落地就消散无形。
现在众人只需要竭力应对斜坡下方的变异体就行，因为只要远离十步以外就是一片黑暗，所以变异体出现的区域依然很近，士兵们只能通过持续不断的扫射压制可能突然冒出的威胁。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把几乎不曾间断过的机枪。枪身上流淌着动态的、璀璨的星云光效，呈现出蓝紫色、粉紫色甚至带有金色星芒的渐变效果，仿佛将一片旋转的星云禁锢在了武器之中。这种光效不是静态的，会有缓慢流动的感觉。在枪身侧面有一个非常醒目且精致的金色天秤座星图标志，整体线条十分锐利且流畅，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枪焰呈现深海蓝，在一众传说皮肤中脱颖而出，它的名字就是——星云天秤！
嗯，好吧，其实终究是这把枪的特性吸引了李威。它就是——装上快速冷却枪管以后的——无限子弹RPD！
得了，有这样的“杀神”在，但凡和李威想象的一样，这次的经历只是一局游戏的话，大概率就稳了。况且在李威视角，这把枪开火几乎不需要停歇，每次大约开火二十秒后持枪的士兵才会停顿三秒，然后继续扣动扳机。在士兵的手里简直就是无限子弹而且后坐力为零的“收割者”。
再看其他士兵，手里的枪械李威也基本都能认出来：
MG42——永别了战争
LW3-tundra——离散单元
MAC-10——巴斯特圣象
DLQ33——红莲天诛
BP50——日蚀
AK117——终墟
AK117——熔岩
AK117——醒狮舞春
AK117——极限巅峰
AK117——白月魁
AK117——逐乐之章
AK117——极速传奇
AK117——火龙咆哮·典藏
AK117——火龙咆哮
AK117——诸神黄昏
M1887——闪耀明星
SVD——赫拉之击
加上RPD——星云天秤，总共7把神话武器和10把传说级武器还有1把典藏版武器。
对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AK117，李威也一无所知，他也没法和这些只知道开火射击的士兵正常交流。
至于这些士兵的外观，李威实在没办法挨个辨认，毕竟他游戏里的人物资源包从来都没有下全过，玩了几年以后更是彻底删除了除排位地图以外的所有资源包，当然单挑用的地图除外。
介于此，玩游戏时所有游戏里的人物在他的眼里都是突击队员一号，更别提认出这些士兵叫什么了。
不过李威也知道他们肯定是有名字的，只是自己不认得罢了。毕竟这五颜六色的服装和猎奇的造型也只有那深藏不露的策划能想出来了。而且在这个地方，除了天上的红月提供的妖异光芒，再没有其他的光源可供众人借用，自己也没办法认真端详所有人的外观形象。
李威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安稳的“躺”了十几分钟，新的异变体出现了。他看着那两个身材高大散发着不同的毁灭气息的怪物向着防线冲锋，却都倒在了黑暗里。身体脆弱的完全不像游戏中小BOSS该有的样子。
李威第一次掏出自己的手枪——他差点忘了自己还有把手枪“50gs”——向着其中一只引得大地震动的变异体头部开了一枪——变异体直接倒下了。
而李威也头一次在自己面前一米处看到了一面散发着淡淡幽光的虚拟面板，李威可以保证这个面板是突然毫无征兆出现的，绝对不是自己刚刚走神时产生的幻象。
这面虚拟面板上只有几行小字，而李威却能看的清清楚楚，似乎这种观感与距离无关。
[暴袭：大型变异体，与普通变异体相比，体型更大，速度更快。强力的冲撞甚至能掀翻普通载具。作为基于普通机械变异体的升级版本，数量较少。如果神秘元素能够驱动像暴袭一样的大型机械体，是否有驱动更大的巨型机械的可能？]
在李威看完之后，这些文字恰好隐去，面板上又浮现出了其他信息：
[熔岩巨人：大型变异体，狂暴的能量核心位于腹部且极为不稳定，即使击倒也会因为能量外泄引发大规模爆炸，难以进行回收进行进一步研究。第一批回收部队的调查直升机受到爆炸影响全部报废。]
令李威奇怪的是，这些信息竟然和自己记忆中游戏里变异体图鉴上的内容一模一样，按理来说如果这里自成一个世界，就算是一模一样的怪物，描述信息也应该不同，可是这个虚拟面板似乎没有这样的顾虑，这难道不算抄袭？
李威刚想到这里，面板上已经散去的文字再次凝聚：
[当前身份：待注册玩家]
[信息获取权限不足，请注册后查询]
“卧槽！？”李威瞳孔猛地一缩——这个玩意儿，竟然能直接读取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