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立有方——近现代爸爸的教子原则(3)
起先,傅雷曾让傅聪学习美术,因为傅雷觉得自己精通美术理论,又有许多朋友是中国画坛巨匠,如果傅聪能拜他们为师,博采百家之长,定能在绘画上大有作为。
但傅聪不是绘画的料,他在学画时总是心不在焉,那些习作几乎都是鬼画桃符,乱笔涂鸦,丝毫没有显露出任何美术天赋。而与此同时,傅聪的一些细微爱好也引起了傅雷的注意。他发现儿子钟情于家里的那架手摇(发条动力)留声机,每当留声机放音乐唱片时,儿子总是一动不动地依靠在它旁边静静地听,小男孩那固有的调皮好动的天性仿佛一下子就不见了。于是,傅雷果断地让傅聪放弃学画而改学钢琴,此时,傅聪7岁半。
事实证明,傅雷的选择是正确的,傅聪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都是为音乐而生的,他学琴仅几个月,就能背对钢琴听出每个琴键的绝对音高。启蒙老师雷垣教授称赞傅聪“有一对音乐的耳朵”,这时,傅雷终于认定,自己发现了傅聪的音乐天赋。
为了方便儿子学琴,傅雷为他买回了一架钢琴,傅聪每天放学回家做完功课后,就全身心地扑在钢琴上。在规定的弹琴时间里,傅聪没有活动自由,傅雷在楼上工作,傅聪在楼下弹琴,一旦楼下琴声停止,傅雷就会用准备好的木棍敲击地板,有时甚至会痛打傅聪一顿。傅聪学琴也十分刻苦,即便是酷暑天气,衣裤已经湿透,他也不休息。
傅雷立身处世的原则就是要做一个“高尚的人”,他也用这一原则教育儿子。他时时嘱告儿子,要永远记住四句话:“第一,做人;第二,做艺术家;第三,做音乐家;最后才是钢琴家。”
在父亲的教育下,傅聪在音乐界脱颖而出。1953年夏天,经过选拔,傅聪前往罗马尼亚,参加第四届国际青年学生和平友好联欢节钢琴比赛。在联欢节上,傅聪演奏了斯克里亚宾作品,效果极佳。联欢会后,国家又派遣傅聪到波兰学习钢琴,导师是“肖邦权威”杰维茨基教授。半年后,傅聪经过一个月的紧张角逐,摘取了第五届国际肖邦钢琴比赛的“玛祖卡”奖,震惊中外乐坛。
8.以身作则——李苦禅教子
李苦禅是中国现代书画家、美术教育家,1925年就读于北平艺术专科学校西画系。不久为艺术大师齐白石知遇,欣纳门下,开始学习中国画。毕业后,曾先后在北京师范学校、杭州艺术专科学校任教。建国后,历任中央美术学院教授,第六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委员等。一生从事美术创作和美术教育60余载,其花鸟大写意画吸取石涛、八大山人、扬州画派、吴昌硕、齐白石等前辈技法,独具特色,其国画如著名的《松鹰图》、《育鸡图》、《水边即景》等,笔法大气,气势磅礴,形神兼备,是国画史中不可多得的精品。
李燕子承父业,也迷上了绘画,李苦禅便经常对儿子说:“人,必先有人格,尔后才有画格;人无品格,下笔无方。秦桧并非无才,他的书法相当不错,只因人格恶劣,遂令百代世人切齿痛恨,见其手迹无不撕碎如厕或立时焚之。据说留其书不祥,会招祸殃,实则是憎恶其人,自不会美其作品。”
李苦禅自己说到做到,率先示范。1937年北京沦陷,伪“新民会”妄图拉拢社会名流为其装点门面,派人来请李苦禅“出山”:“您要是答应了,有您的官做,后头跟个挎匣子(枪)的,比县长还神气哩!”李苦禅不为所动,凛然拒绝。此后,他断然辞去教学职务,以卖画为生。
父亲的言行,儿了看在眼里,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化为行动。
“文革”结束后,有一天,李苦禅叫来儿子,说有关部门通知前往认领散乱的查抄物品。他对儿子再三叮嘱:“上次叶浅予和陆鸿年把错领的那些东西都退给咱们了。这正是看人心眼儿的时候,咱们要是错领了,也要还给人家啊!”让李苦禅说着了,在领到的“杂画一批”中,李燕发现一卷二十件黄宾虹未装裱之作,上有二三件书有李可染的上款。于是,李燕谨遵父嘱,当即交还工作人员,并立即通知李可染。李可染见心爱之物归还,喜不自胜。李苦禅听说后,也非常高兴。当时在场的友人开玩笑说:“何不趁此跟那位李先生讨幅牛?”李可染画牛是出了名的。但李苦禅连连说:“物归原主足可!”
李苦禅教育儿子从艺,不是就事论事,而是“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他对儿子说:“干艺术是苦事,喜欢养尊处优不行。古来多少有成就的文化人都是穷出身,怕苦是出不来的。”接着,他结合自己的从艺过程,说:“我有个好条件——出身苦,又不怕苦。当年,我每每出去画画,一画就是一整天,带块干粮,再向老农要根大葱,就算一顿饭啦!”在父亲的教导下,李燕不怕风吹日晒,不畏跋山涉水,长期坚持野外写生。
1980年,李苦禅父子赴香港举办“李苦禅、李燕父子书画展”。在宴会上,盛情的主人问李苦禅:“您老喜欢用点什么?”他笑着说:“我是有腿的不吃板凳,有翅的不吃飞机。”“客气啦!请点菜嘛!”主人把菜谱递给他。“我会点什么?我是挤混合面儿、杂合面儿(日军侵占北京时的一种劣等粮)过来的,会点什么!”
对李燕用的速写工具,李苦禅要求越简便越好。李燕理解父亲的用心,用铁窗纱钉在木框上,边上系一个塑料小墨盒(筒形),再钉上一叠毛边线,随画随翻。父亲看了后感到很满意,说:“又轻便,又实用,而且便宜。”
李苦禅对工作、生活的条件要求不高,但对艺术却精益求精,一丝不苟。他时常教育儿子要“画自己的东西,创自己的笔墨”,自成风格,还为此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从前,有两个道士看见一个瞎眼老头从南边走来,路中间有块大石头挡着。一个道士说:“老头,从左边绕过来!”另一个道士则说:“老头,从右边绕过来!”但老头谁的话也没听,他一下子从石头上蹦了过来。说完故事,李苦禅说:“作画就要这样,‘画思当如天岸马,画家常似人中龙’。画画不可人云亦云,落入前人窠臼。”
李苦禅的这种教子方法是高明的。踩着父辈的足迹前进,虽说便捷、安全,却难成大器。只有让晚辈走自己的路,画自己的东西,才能独树一帜,有所成就。
9.让孩子在愉快的环境中自立——田汉的教育
田汉是中国现代著名的剧作家、诗人、文艺批评家、社会活动家。1916年,他随舅父去日本东京高等师范英文系学习,后参加少年中国学会;1921年与郭沫若、成仿吾、郁达夫等组织创造社;1922年回国后与妻子易漱瑜创办《南国半月刊》,继而组织南国电影剧社,从事话剧创作和演出活动。此时期创作的话剧《咖啡店之夜》、《获虎之夜》、《苏州夜话》等都充满了浪漫主义气息。1928至1929年,他率南国社先后在上海、杭州、南京、广州、无锡各地举行话剧公演和其他艺术活动,推动了中国话剧的发展。
田汉教育孩子从不训斥、打骂,而是注意创造良好的家庭气氛,让孩子在愉快的环境中接受知识,领会长辈的意图,锻炼自立的能力。
田汉的女儿田野,聪明俊秀,兴趣广泛,很愿意和父亲在一起谈天说地。田汉也很喜欢她,有时还会和她开些小小的玩笑。
一次,田汉到外地出差回来,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女儿田野已经睡下。尽管他很想念女儿,但并没有惊动她。第二天早晨,他轻轻地走到女儿床前,用自己的脸去贴女儿的脸。田野刚刚睁眼,他便立刻弯腰躲到床下。田野以为自己在做梦,又把眼睛闭上。这时,田汉又爬起来去亲吻田野的脸,田野睁眼一看,啊,是爸爸,就一下子跳起来搂住了田汉的脖子。
每天吃完晚饭,田汉一家和其他北京人一样,会围坐在一起开始“家庭每日谈”。先是田汉读报,讲解国内外形势。他讲得通俗易懂,大家都很爱听。有时大家也谈谈心,或者听老祖母讲一段家史,虽说有的大家都听过好几遍了,但还是百听不厌。有时,大家也会对某个戏曲展开热烈争论。兴致上来了,还会开展文娱活动。田汉的拿手好戏是“秦琼卖马”,女儿田野有时也会来段“借东风”,家庭活动充满了欢乐。
在父亲的影响和家庭的熏陶下,田野对戏剧充满了兴趣。有一段时间,田野因常被剧团借去演重要角色而耽误了学习,成绩下降了很多,田汉为此十分着急。为了让田野的学习赶上去,田汉抓得很紧,规定田野每天除了完成学校的作业外,还要额外写一篇小字、一篇大字、一篇日记,完不成作业就不能睡觉。作业这么多,孩子常常要做到晚上甚至半夜才能“交卷”。而田汉同样是每天坚持为孩子批改作业,再忙再累也不间断。他改作业十分认真,每篇都要仔仔细细地过目,会将孩子写得好的字和好的句子勾上红圈圈,鼓励孩子前进。刚开始时,田汉手把手地教田野安排学习日程,后来,他把“拐棍”撤掉,让田野自己制定学习计划,规定学习书目,自己出作文题,他只是抽出时间给予指点。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田野的学习果然有了明显的进步。
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田汉把女儿做的所有作业按日期顺序排列起来,分成类,装订成册,让田野从头到尾地好好看。不看不知道,一看一比大有益处。后来,田野成为了一个出色的文艺工作者。她在回忆自己的成长进步时说:“是父亲教我自学立志的,没有父亲的引导,就没有现在的田野!”
10.用音乐丰富孩子的生活——陈鹤琴的教育
著名教育家陈鹤琴在对孩子细心观察的过程中发现,音乐是儿童生来就喜欢的。小孩子刚出生不久,就能“欣赏”音乐了,他会听母亲哼着催眠曲而恬静地入睡。再大一些,他会更喜欢听各种优美的声音。听到节奏欢快的音乐时,他会手舞足蹈;在吵闹中,听到抒情的乐曲时,他会渐渐安静下来。到了两三岁时,一般孩子便能用手脚随着音乐节奏做动作。等到进了幼儿园的时候,他对于音乐的需求范围会变得更大。听见别人唱歌,看见他人奏乐,甚至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鸣叫,微风把叶儿吹得哗哗啦啦作响,他都会留意倾听,并常常不由自主地模仿,不时地叫着唱着,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到了小学,他就更知道怎样利用他那天赋的歌喉和节奏积极、主动地参加各种音乐活动了。平日里无论是游戏、走路或休息,他都会本能地唱着歌,表现出音乐的律动。
陈鹤琴因此得出结论:喜欢音乐是儿童的天性、本能,音乐在儿童生活中占有极重要的地位。为此,他有意识地用音乐来丰富孩子的生活。
陈家居住在上海寓所时,每天晚饭之后的一段时间是一家人最热闹、最快乐的时光。这时候,7个孩子和爸爸妈妈聚在一间屋子里。妈妈和大女儿秀霞弹琴,大家一起唱歌,唱中国歌曲,也唱外国民歌。一首唱罢,一首又起,歌声、琴声汇成了一种和谐欢快的气氛。有时候,孩子们会要求爸爸表演。这时,陈鹤琴就会弹起那把从美国带回来的曼陀铃,唱起在英国曾同黑人一起弹唱过的民歌。孩子们或托腮静听,或轻轻哼唱。陈鹤琴的嗓子并不算太好,但他饱含激情,唱得非常投入,十分具有感染力。陈鹤琴说:“家庭中有了歌声,如有了生气一般。试想一个家庭,吃完晚饭后,父母子女团聚一室,同唱同歌,这是何等有趣的事情!一日之间,有了这种团聚,不但于精神上发生了无穷的快乐,感情上也可更加融洽,所以家庭中不可没有乐歌。”
今天,许多家长都非常重视对孩子进行音乐教育,他们认识到了音乐在陶冶情操、开启智力、促进孩子全面发展等方面的作用。然而,压抑限制孩子对音乐的欲望和需要,以及不顾幼儿身心特点,揠苗助长、扼杀兴趣的做法还是屡见不鲜。愿陈鹤琴的儿童音乐教育思想能够带给我们思考和启迪,愿更多的家长能顺应和发展儿童的天性,让音乐伴随儿童健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