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法国

2.3.1　税收环境

按笔者经验，法国是不少国内高净值客户关注的国家之一。除了浙闽地区赴法经商劳务的传统外，近年来，随着“一带一路”的推进，如义新欧、渝新欧专列的开通，不少国内客户逐步加大在法投资。所获得的利润也转化为客户在当地的各类资产。法国是传统的高税国家，因此虚假婚姻状态、分散资产等操作在国内高净值客户中并不少见。截至2019年12月，法国已与包括中国、英国、瑞士在内的71个国家和地区就CRS签订了税务信息交换协定，并与中国、美国、瑞士、英国等70个国家和地区签订了避免双重征税协定。近年来，法国的税收政策出现了不少重要调整。自2018年起，法国政府对于投资收入按30%的统一税率征收个人所得税，其中12.8%为所得税，17.2%为社会附加税。而奥朗德政府时期的税改计划，即所得税代扣制也自2019年起实施，对于法国纳税居民而言，包括就业收入、养老金、年金、自雇收入、租金收入等都被纳入代扣范围。另外，《2019年财政法》第41条中新增了《税收法典》下的第150VH条，其中涉及个人在出售数字资产时取得的偶然所得，明确了出售数字资产（如数字货币）的个人所得税征管。根据《2019年财政法》第41条，在一个纳税年度内，如果数字资产售价超过305欧元，则按30%的综合税率对此利得征税。

法国的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都有权征税。企业所得税的纳税主体包括法国境内的各类具有法人资格的企业，以及非居民企业驻法常设机构、法人企业的分支机构。纳税人应就其生产经营活动所得和投资活动所得缴纳企业所得税。但法国企业所得税的征收遵循属地原则，在法国境外开展贸易或业务的法国公司一般无须在法国就相关利润纳税。但根据《法国税法》第209 B条的法国控制外国企业规则，如果法国企业通过外国企业获得的收入所适用的实际税率低于法国对类似收入的实际税率的50%，则该收入可在法国被征税。企业经营活动涉及的主要税赋还包括增值税、资本税、薪酬税等。居民个人应就其全球来源所得缴纳个人所得税和社会税。另外，个人还应缴纳不动产财富税、遗产税等。个人从事营业活动，还涉及增值税和其他间接税。

2.3.2　税收居民

根据法国国内法律，个人被视为法国税收居民的标准如下：个人税收居民身份的认定标准由法国《税法》（Code Général des Impôts，CGI）的第4A章节进行规定。在法国定居的个人被视为法国税收居民。根据法国《税法》第4B章节的规定，无论其国籍是否为法国，符合以下条件的个人都被视为在法国定居：

（1）其家庭位于法国；

（2）其主要居住场所位于法国；

（3）无论是否有薪酬，其在法国从事专业工作，除非该个人可以证明此工作性质属于次要工作；

（4）其经济利益中心在法国。

对于在外国工作的法国国家公务人员，如果无须就其所得在外国当地纳税，则该个人也被视为在法国定居。

根据法国国内法律，实体和常设机构被视为法国税收居民的标准如下：

（1）无论实体的国籍是否为法国，“在法国经营”的实体则属于法国税收居民（CGI第209（I）章节）。“在法国经营”是指实体在法国从事日常经营业务，可以是通过具备自主权的机构，也可以是通过不具备独立自主权的代表处，或者是作为形成完整业务流程的某一部分运营。因此，位于法国境内的常设机构（包括分支机构）都是法国税收居民。

（2）根据CGI的第8章节和第218章节的规定，法国合伙企业（sociétés de personnes）一般被视为税收上的“半透明体”（translucide），而非完全透明体。这也意味着合伙企业本身具有独立的财务身份，即使其相关税款最终由合伙人缴付，其仍须进行纳税申报。根据法国国内法律，合伙企业始终是法国税收居民。上述规则同样适用于法国的信托，信托也属于法国税收居民。

不视为税收居民的实体包括：

（1）在法国，仅有CGI第1655章节规定的房地产共有制合伙企业（société immobilière de co-propriété）属于税收透明体，其商业活动被视为由其合伙人直接从事。

（2）基于CRS报告目的，按照当地税法并不属于税收居民的实体，如外国合伙企业、信托、基金会等法律安排，根据CRS相关释义，如果其实际管理机构位于法国，其仍应被视为法国税收居民。

2.3.3　主要税赋

1）个人所得税

在法国定居的个人属于法国税收居民，除税收协定另有规定外，税收居民须就其全球所得（revenu brut global）缴纳个人所得税，而非居民仅须就其法国来源所得纳税。法国的个人所得税以家庭为单位缴纳，家庭所得由夫妻双方和未满18周岁的未婚子女（如果子女为学生则为25岁，残障子女则无年龄限制）的所得构成。在所得税中，民事伴侣（PACS）被视为夫妻联合申报缴纳所得税。个人应纳税所得主要包括：受雇所得、经营和劳务所得、投资所得、资本利得等。主要的免税项目包括以下几种：特定的辞退费和退休补偿、未满25周岁的学生取得的受雇所得、取决于受益者年龄的终生年金报酬、特定类型的资本利得等。

个人所得税的计算采用家庭份额制（quotient familial）。家庭份额制考虑了纳税人的家庭情况，以确定其负担所得税的能力，有效减低所得税的累进性。如有两个未成年子女，则每人算半个份额，从第三个子女开始算一个份额。简单来说，生娃越多交税越少。适用于一般家庭的份额表如表2-20所示。

例如，一个已婚纳税人其所得为45 000欧元，家庭份额为3，则每个份额的应税所得为15 000欧元，税金的计算方式为：（45000×14%）-（1394.96×3）=2115.12。

与此同时，根据不同情况，家庭份额制的所得税优惠额度也有所不同。另外，收入超过特定数额的纳税人还须缴纳高收入税。对于年收入超过25万欧元（个人）和年收入超过50万欧元（夫妻）的部分，纳税人须缴纳3%的税款；对于年收入超过50万欧元（个人）和年收入超过100万欧元（夫妻）的部分，纳税人还须缴纳4%的税款。

2）资本利得税

资本利得税（impôt sur les plus values）适用于土地或建筑物、股份以及特定个人财产的交易。来源于不动产或不动产相关的权利的资本利得须缴纳利得税和社会附加税，目前税率分别为19%和17.2%。但纳税人转让主要住宅（principal residence）而产生的资本利得免缴上述所得税和附加税。而转让第二住宅（secondary residence）时价格如果低于1.5万欧元，其资本利得也是免税。如果卖家在出售其第二住宅的前四年并无主要住宅，且出售款项用于购买其主要住宅，则出售第二住宅所产生的资本利得也是免税。

自2013年9月1日起，居民或非居民转让不动产所取得的资本利得，按照房产持有期的不同可获得退税。若持有期满5年以上转让不动产，利得税每年退税6%，第22年退税4%。也就是说，不动产持有期满22年，利得税将完全免除。对于社会附加税，若持有期满5年以上，税率每年退税1.65%，第22年退税1.6%，之后每年退税9%，也就是说，不动产持有期满30年，社会附加税将完全免除，总税务成本（利得税加社会附加税）将为零。对于欧盟成员国和瑞士的居民，利得税和社会附加税的适用税率分别为19%和7.5%，上述退税规则也同样适用。

从2018年1月1日起，出售证券获得的资本利得按30%的统一税率缴纳个人所得税，其中12.8%为所得税，17.2%为社会附加税。

3）社会保险

法国的社会保险费用，不管对于雇主、雇员还是自雇人士，在全球都是最高的。但雇主所缴纳的社保费用可以全部或部分可以抵扣应税所得。法国并无单一的社会保险费用，不同类型的福利都有不同的收费。具体收费的计算比较复杂，表2-22的信息仅供一般参考。

其中，社会费用（prélèvements sociaux）一般由几个部分构成，包括社会公共税（contribution sociale généralisée，CSG）、社会保险债务偿还税（contribution au remboursement de la dette sociale，CRDS）、附加税（cotisation de solidarité pour l'autonomie，CASA）和团结税（prélèvement de solidarité）。

上述各项对于不同来源收入的适用费率各有不同，而社会公共税可在计算个人所得税时部分扣除。

4）不动产财富税

2018年1月1日前，全球净资产价值达到或超过130万欧元的法国居民，以及在法国境内净资产价值达到或超过130万欧元的非法国居民，须缴纳财富税（impôt de solidarité sur la fortune，ISF）。之后ISF被不动产财富税（lmpôt sur la fortune immobilière，IFI）所替代。相比之下，金融资产、动产被排除征税范围外。作为法国税收居民，其全球不动产都面临IFI，而非居民仅须就其法国境内不动产缴纳IFI。

对于应税财产净值超过130万欧元、低于140万欧元的纳税义务人，按上述规则计算应纳税款后可再扣减应税资产净值×1.25%。同时，对于法国居民而言，其须缴纳的所得税和财富税之和按其上一年度全球净所得的75%封顶。

5）房产税

如果在法国拥有房产，所有者将同时面临住宅税和土地税。法国的房产税即住宅税（taxe d'habitation），属于地方税，由纳税义务人居所所在地当局向居民征收，包括房东和租户。地方当局（commune）每年根据当地需要而决定当年税率，税款主要用于当地各项支出。与土地税类似，税率根据房产的地籍出租价值、居住者情况等综合得出，各地差异较大。居住税无须申报，税务当局年底会寄出纳税通知。根据2018年财政法案，到2020年居住税将逐步取消。

6）土地税

法国的土地税（taxe foncière）包括有建筑物的土地税（taxe foncière sur les propirétés baties，TFPB）和没有建筑物的土地税（taxe foncière sur les propriétés non baties，TFPBN）两种。对于TFPB，房产的所有者、使用权人或受托人须每年缴纳土地税。以每年1月1日为准确定纳税义务人。税基为税务机关确定的房产的地籍出租价值（valeur locative brute）的一半，税率（taux d'imposition）各地标准不一。

7）继承税

在法国，任何生前或身后的无偿转让都会涉及继承税（droits de succession）或赠与税（droits de donation）。而且赠与税与继承税的征收管理方式基本相同，从某个角度而言，赠与可被视为未来继承的提前转让。当死者为法国居民，或继承人为法国居民，或遗产位于法国境内时，都会涉及法国遗产税。无论遗产继承人是否为法国居民，都需要在死者去世半年内（死者在国外去世，则延长为一年）评估并申报继承的遗产价值，计算缴纳继承税。

如果死者不是法国居民，而继承人在继承遗产时是法国居民，并且在最近的10年内有6年以上的时间为法国居民，则其对于世界范围内取得的遗产，都须缴纳继承税。如果死者不是法国居民，且继承人在继承遗产时也不是法国居民，或者在最近的10年内有6年以上的时间为非法国居民，则其仅须对位于法国境内的资产缴纳继承税。如果遗产是非居民企业股份，并且该非居民企业持有的位于法国境内的不动产占其总资产的50%以上，则继承人须按照该企业位于法国的不动产占总资产的比例，缴纳继承税。

当事人去世时的债务从遗产中扣减，继承税按遗产的公允市价计征。遗产继承人在享受免税额度后（子女为10万欧元、兄妹为15 932欧元、侄子女为7 967欧元、其余为1 594欧元），根据《税法》第777条的规定，直系亲属间遗产继承按税率5%到45%征税，具体税率如表2-25所示。

兄弟姐妹间遗产继承分35%和45%两档税率计征，具体税率如表2-26所示。

其他亲属关系或无亲属关系的继承人，适用税率如表2-27所示。

如果继承人为配偶或签署民事同居契约的伴侣（partner of a pacte civil de solidarité，PACS），或满足一定条件下共同生活的兄妹，从2007年开始免征继承税。值得注意的是，法国也有特留份制度，但法国法律废止了直系尊血亲享有特留份，特留份权利享有者仅包括配偶和直系卑血亲。法国《民法典》的核心在于对子女的保护，根据《民法典》第913条至917条的规定，配偶的特留份份额（la réserve）为遗产的1/4、一名子女的特留份份额为遗产的1/2，两名子女的份额为遗产的2/3，三名子女的份额为遗产的3/4。被继承人所做的遗产分配安排不得损害相关权利人的权利。例如被继承人去世时有配偶及两名子女，他们的特留份份额为11/12。非居民在法国境内的遗产同样使用此规则。

8）赠与税

当赠与人或受赠人为法国居民、或赠与财产位于法国境内时，都会涉及法国赠与税。纳税义务人原则上为受赠人。赠与税与继承税的征收管理方式基本相同，但存在一些区别。例如上述继承税中提及的债务扣减并不适用于赠与税。另外，如果受赠人不主动申报，手工礼品（don manuel）不属于赠与税的征税对象，除非由税务机关通过特定的税务调查程序判定为应税行为。同时，如果赠与方在赠与之后的15年内去世，则赠与财产需要被追溯为遗产，计征继承税，过程被称为“rapport fiscal”。除了享有与上述继承税相同的免税额安排外，配偶间、祖父母向孙子女、曾祖父母向重孙子的赠与分别享有80 724欧元、31 865欧元和5 310欧元的专属免税额度。除夫妻间的赠与外，其余各类赠与适用税率与上述继承税税率一致。对于夫妻间的赠与，适用税率如表2-28所示。

9）企业所得税

法国企业所得税的征收遵循属地原则，在法国境外开展贸易或业务的法国公司一般无须在法国就相关利润纳税。但根据《法国税法》第209 B条的法国控制外国企业（CFC）规则，如果法国企业通过外国企业获得的收入所适用的实际税率低于法国对类似收入的实际税率的50%，则该收入可在法国被征税。在法国开展活动的外国企业须对其法国来源所得缴纳企业所得税。目前对于营收不超过763万欧元的中小企业，应税所得低于38 120欧元的部分适用税率为15%，50万欧元以下所得适用税率为28%，50万欧元以上部分税率为31%。一般企业若应税所得不超过50万欧元，适用税率为28%，超过50万欧元的部分适用31%的标准税率。自2020年起未来三年，所有企业适用的标准税率将逐步下降至28%、26.5%、25%。

10）增值税

在法国从事货物或服务供应的商业实体或个人都须缴纳增值税（taxe sur la valeur ajoutée）。销项税与进项税的差额为增值税应纳税额。纳税义务人在开展商业活动的15天内须向增值税管理当局注册。根据法国特许经营制度，自2017年12月31日起，上一年货物销售额不超过82 200欧元或服务提供价值不超过32 900欧元的法国小企业无须缴纳增值税。目前法国本土的增值税标准税率为20%，适用于大多数的货物销售和服务提供行为，但另有10%、5.5%和2.1%三档优惠税率。其中住宿服务适用10%的中等税率，食品、客运以及图书销售等适用优惠税率为5.5%，国家医保范围内的药品销售适用2.1%的特别优惠税率。

11）地方经济税

地方政府针对企业生产投资开征地方经济税（contribution économique territoriale，CET）。CET由两部分组成，企业土地缴款（cotisation foncière des entreprises，CFE）和企业增值缴款（contisation sur la valeur ajoutée des entreprises，CVAE）。CFE的税基是纳税人用于业务开展的房产的租赁价值，具体税率由各地方政府确定。而CVAE的税基是企业产生的增值（valeur ajoutée），理论上，无论营业收入多少税率都是1.5%，但营收5 000万欧元以下的企业可获得减免，最低税款为250欧元，具体税率如表2-29所示。

12）财产转让税

对于不同类型的财产转让，适用的财产转让税税率各异。对于简易股份公司（SAS）和股份有限责任公司（SA）的股份转让，适用税率为0.1%。对于业务／商誉出售，出售金额在2.3万欧元至10.7万欧元之间的，适用税率为2%，10.7万欧元至20万欧元之间的，适用税率为0.6%，20万欧元以上的，适用税率为2.6%。对于有限责任公司（SARL）和合伙企业的股权转让适用税率为3%。对于房地产企业，即其资产公允价值的50%以上与法国不动产或不动产权益相关，适用税率为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