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0章 心脉有损
第七十章 心脉有损
等齐大人从屋里出来时,他明言告诉大家,这不过是虚惊一场。
“时姑娘的高热并不是因为伤口恶化,也不是因为歹人下毒”齐大人捋着胡须,“有这么一类人,他们会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身体发热,这就好像是我们平日的伤寒低热一样,但他们也只是发热,并不会有实质性的损伤,而时姑娘正是此类人。”
“可是我家主子都已经昏过去一次了,这又怎么解释?”望舒擦着眼角的泪,明显已经哭过了。
齐大人宽慰道:“安心安心,时姑娘昏迷也可能是因为伤口的原因,再者老夫瞧着时姑娘的脉象发现,她的心脉与旁人不同,先前应该是受过损伤,而现在诸多因素叠加在一起,所以才由低热变成了高热,至于时姑娘难受这也是因为高热烧的难受,等温度降下来,或者让她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这时寒酥也推着做上轮椅的时歌出来了,她的面色苍白无力,嘴唇青紫,“我之前中过心蛊,可是蛊毒应该早就解了才是。”
齐大人摇头,“时姑娘啊,莫说是人的身体了,就是一面墙被钉上了钉子,钉子拔出来它还会留个窟窿呢,就算是把窟窿填满,再刷上漆,表面上看着没事了,可其实那个窟窿是永远都在的。”
“毒是清了,可心脉被蛊虫蛀出的漏洞却是很难再补上了。”齐大人惋惜。
“原来是这样,多谢齐大人解惑,朝颜,赏银千两,送齐大人回府吧。”时歌淡淡的笑着。
齐大人摆手,“老夫对于时姑娘的病症无能为力,这赏赐受之有愧啊,待老夫找到能补全心脉的方子,您就是给黄金万两老夫也不推脱。”
“晴儿,云儿,我们回府。”齐大人告罪一声,便带着医女离开了。
宁锦川也看了看围在这里的人,“既然王妃并无大碍,那就都散了吧,挤在一起怪热的。”他说完就先一步离开了。
“且慢,宁公子。”时歌叫住他。
宁锦川停住脚步并不回头,慵懒道:“还有事?”
“今日多亏了你,朕在这里先谢过宁公子了。”时歌站不起来,只好学着男子的礼仪向他拱手,“我们能否进屋详谈。”
望舒担忧的心一直都没放下,“您还是先休息吧。”
“齐大人不是说了么,只要我的心情平复下来高热就能退了,而我现在就十分好奇宁公子,今日他给我的惊喜实在是太大了。”时歌垂下眸子,拍了拍她身侧的望舒,又看向寒酥和朝颜,“大家忙活了一早晨,都去休息吧。”
三位婢女面面相觑,最后都是一福,“奴婢告退。”
“很好,宁公子,既然慕容琉玧将这这王府交给了我,而你又是府里除了王嬷嬷藏在暗处的第三位主子……我们不好好聊聊,接下来的几年恐怕对于我们都不好过。”时歌娓娓道来。
宁锦川这才回头去看她,眼中带着微妙的笑意,“哦?看来你能一直坐在皇位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反正周围也没人敢偷听,就在这儿谈,我可不想殿下在千里之外听到不好的传言。”宁锦川直接席地而坐,“请吧。”
时歌微笑着,“倒是朕眼拙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开门见山。”
“你到底是谁?”
宁锦川轻笑,“我姓宁,名锦川,这就是我的真名。”
时歌微微蹙眉,“我可没听过京中有哪户大家是姓宁的,看你这副桀骜不驯的做派,可不像是小族小户出来的。”
宁锦川笑的有些悲凉,“我宁家居然已经没落至此了吗?在大昱居然都没人记得了……”
时歌在记忆中翻来覆去的找,但根本没听说过大昱曾经还有一个显赫的宁家。
“宁公子,朕确实没听说过。”时歌也不怕激怒他,直言道。
“我是蜀人,承辉军曾是我家的私军。”宁锦川神色暗淡。
时歌心里惊骇,宁家居然是一方诸侯?她怎么从未听说过!
“陛下如今年岁几何?”宁锦川不经意间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中,露出了些许笑意。
“年已及笄。”时歌回答。
“大概就是您降世那年,那时我宁家还是川蜀的第一大族。”宁锦川面色忽然间咬牙切齿,仿佛一只要撕碎眼前所有事物的绝世厉鬼,“可是一夜间就全变了!宁家上下三百族人只因一道莫须有的抗旨罪名,全没了……”
“可跟我没关系,你别摆出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样。”时歌笑着拍上他的肩,试图缓解此刻凝重的氛围。
宁锦川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深吸一口气,语气平缓了起来,“一方诸侯被屠,可京中给出的答复仅仅是有人假传圣旨。”
“没了?”时歌没等到他接下来的话,不免问道。
“是啊,没了,直到今日那帮冲进我宁府的畜牲都不知所踪,有谁会为了一群死人讨回公道呢。”宁锦川苦笑。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时歌确实非常好奇,他的话里有太多的漏洞了。
“父亲母亲将我堵在墙角里,哥哥姐姐们挡在父亲母亲面前,那时候我家里的下人有一个是一个,全都挡在我们的面前,可是全都死了。”
“你知道什么尸山吗,不比殿下和你的房间小,整整一个房间的死人,都是我最亲的人,我被他们堵在最里面……”宁锦川因为极致的悲痛语序都开始混乱了。
“别说了。”时歌打断了他痛苦的回忆,“说说你是怎么认识慕容琉玧的吧。”
“没了主家的川蜀自然大乱,那时候宁家就是个倒下的巨人,谁都想来分一杯羹,直到后来还没受封的殿下来了,赶走了那些吃着宁家百年基业的秃鹫,并且重治川蜀。”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我的,那时候的我根本不敢出府……一直是……吃……”宁锦川干呕起来,他的眼角已然湿润,“殿下让我跟着他,他会带着我复仇。”
“所幸,我没有选错人。”宁锦川露出了如释负重的笑,但这个笑的背后有多少惨烈和悲痛,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