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答案
女孩因不知所措而微微发抖的手，下一刻被人紧紧的握住。
她抬眸，看着那个像泰山一样高大、沉稳的男人站到自己面前，眼中泪光闪烁，似藏在月空下的湖面，因风划过，波光粼粼。
大概是那一刻她才决定永远都不要放手......
“方小姐，她是我的助理，更是我厉秣的朋友，她有什么做错的，我自会替她向你道歉，还请你......不要得寸进尺！”
男人沉着镇定的回答，却好似有千金重，冷峻的气场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得寸进尺”四个字，更像是故意在对方脸上打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见到此等场面，众人都不免有些惊讶，厉秣当众如此不给小公主面子，等同于为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彻底得罪方家，至少新方的案子属于基本告吹。
男人拉着他的女孩儿头也不回的离开，望着他们渐远的背影，众人散开之时，无一不在窃窃私语。
明天的头版头条有了，记者们才是最高兴的，眉眼间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有些更是忍不住兴奋的摸着西装口袋上的钢笔......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施文，浅浅勾着嘴角。
见人群散开，小少爷突然问道：“这都是你提前安排的？”
施文轻笑：“我又不是神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让检查人员搜查的时候对有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赌一把......”
对方不语，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觉得脏？”见他不说话，施文笑着问。
小少爷一愣：“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做？”
“这些算什么，比起他们的手段，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聪明。”
跟随着施文的目光，小少爷看向楼梯下笑脸迎往的商贵们......
吞下一口香槟，良久，小少爷想起什么，忽而又问：“你不怕他知道吗？明天新闻一出，猜也猜得到吧~”
“这是他自己做的选择，我可没有逼他！”
看着楼梯下偌大的大厅，刚刚在这里发生的“英雄救美”，好似并没有结束，不断在她眼前一幕幕上演着，重复着。
如果他能平淡的看着这场闹剧结束，或者从容的安慰小公主，冷静的将事情压下来，而不是像怒意不平一般的直接将人带走，或许她还能相信，他还是从前的那个厉秣；还相信，他们真的能变回朋友。
可他的选择，已经说明了所有答案......
小少爷说一切尘埃落定，不过就是坐等消息，便打算去和S市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起聚一聚，施文同意了。
一个人回到酒店已经很晚，拖着周身疲惫，施文正打算刷开开门，“嗞”一声，她的门开了。
明晃晃的走廊对面的门也开了，似乎有人刚出来......
听见响动，她本能转身去看。尽管早已过了午夜，酒店明亮的灯光，依旧让她清清楚楚，不能再清楚的看见了对方。
脱下西装外套的男人，只余一件黑色的衬衫，显得身形精练，气质矜贵。察觉到目光，对方亦转过身来看。
二人视线交接。很快，一人低头缄默，一人转身入房......
他们住的酒店，楼层很高，高到可以一眼收进半城霓虹。
坐在房间的展台上，望着脚下的灯光汇成的霓虹，她喝下去整整一瓶红酒，才渐渐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天醒来，似乎已经日晒三竿。
习惯性的先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1时13分。而后她被手机屏幕上醒目的17通未接来电惊到了。
点开来看，都是吴诗楠打来的，不知道那个丫头发生什么事，她刚想回拨一个过去问问，外头响起一阵急促的门铃声。
范希文有房卡，自然不会去按门铃。揉了揉宿醉的脑袋，她艰难的从洁白的床上爬起，裹上外套，这才不紧不慢的跑去开门。
打开门的那一刻，对方是冲进来的，好似原本就有要撞门的举动。
那人握住施文的胳膊，从上到下仔细反复的看了好几遍，嘴里也不停的问道：“你没事吧？”
施文看向他，有些茫然，这样焦急和惊慌的厉秣她还是第一次见，一头雾水的摇摇头，向他身后望去。
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几个其他男人，眉宇间隐隐透露出一股刚毅。
“怎么了？”，施文问。
这时在他们身后，门外又走入一位看上去十分娇小的短发女人，只是声音略微粗犷，女人举起胸前的工作证。
“施小姐，您好。我们是公安局的，想和您了解一些情况。”
公安局？施文更懵了。应当没有什么比一觉醒来，被公安局的人找更令人觉得茫然的了。
她看向依旧揽着自己胳膊的厉秣，这家伙应当不会因为自己摆了他一道便找警察来抓她吧。
思来想去，除此之余，她最近好似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见施文看他，厉秣皱着眉，沉重道：“尤冰被绑架了......”
后来施文才知道，尤冰是半夜失踪的，似乎就是厉秣离开之后，监控视频里拍到她被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带走的画面。
然而警却并不是厉秣报的，只说是有人匿名举报，警察找到他时，他也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后来，一群人便来到她这里。
“我昨天参加酒会，喝多有些多，晚上回到酒店就一直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她如实回答。
其实她更想说，对面两间都是套房，她和范希文是，厉秣和尤冰亦是。尤冰的去向，不是更应该问同寝之人吗？
见施文的目光又扫向自己，厉秣垂了垂头：“我昨天并没有睡那里，在楼下重新开的房间......”
好像是跟谁解释一般，施文不耐烦的转着眼珠，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这时，警察中有一位接到一通电话，接完电话，和同队的队友嘀咕几句后，很快所有的警察便都匆匆离开了。
尤冰失踪被绑，只要问上一圈，现下嫌疑最大的必定是方家小公主无疑，不费什么心思便可猜到这些警察去哪儿了。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送警察离开后的大门并没有关上，施文转身靠向墙面，看着客厅仅剩的那一位，挑了挑眉。
“还不走？小姑娘估计还等着你再次隆重登场，救她于水生火热呢......”
剑眉星目微皱：“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避开对方望来的目光，这个问题她实则并不想回答。
见她沉默，对方又道：“没错，她就是以前......”
施文打断他：“这是你和她的事和我没有关系，更没有兴趣知道。”
厉秣瞳孔愈发深邃了些，看她眼神透露出复杂。良久，目光好似渐渐变成了审视。
“你说得没错，以前是我亏欠她的，现在我一定会把她安全的带回来！”
承诺是誓言，做出承诺的人是勇者；被承诺的人是娇花；倾听它的人是旁观者，是来往都不会让人记住的风，留下空白和无痕。
施文笑了，像见到合作商那般，笑得温婉大方。
她眉眼微垂，羽扇般睫毛遮盖住眼底的所有情绪，轻声道：“那快去吧~”
厉秣抬脚出门，走得很快，很急。
天晴朗，窗外的霓虹早已化为一片浮白，目光所及宽敞透明的落地窗外，是刺眼的光芒。无蓝，无白，只是刺眼至极。
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手机再度响起。原以为又是吴诗楠那个丫头，她没看便顺手接起。
电话另一头传来男声，对方自报家门，是新方项目的对接人员。那人她认识，之前有过通话。
这次打电话过来，是因为新方的内部会议，似乎想要更进一步了解华诚的企划案。
打起精神，施文立即答应下来，电话挂断前她试探着问是否只有华诚，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心中立刻明亮了七八分。
接着她又拨出两个电话，一个打给范小少爷，对方手机显示关机，只好作罢；转而又联系留在公司的可乐，让他们直接准备视频会议，尽快将合作合同整理出来。
开完视频会议，又等他们将合同发到邮箱，细细查看、修改过后，这才算得空喘口气。
低头一看手机，晚饭时间都早已过去。摸摸空腹的肚子，喝水似乎并不能填饱它。
出门吃个饭，顺便将合同打印出来，明天好用。
抱着这样的想法，施文总算挪动起步伐，许是不动久了，又没吃什么，脚步都变得头重脚轻的。
换身衣服，搭乘电梯下楼。这时她猛然想起白天吴诗楠给她打的那十几通未接来电，赶忙又拿出手机。
随着电梯门“叮”一声打开，电话那头也传来声响。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不在服务区？这个时间那妖精应该起床了才对，低头看着手机沉思的她，丝毫未曾注意到酒店门口正涌入的人群。
空旷的酒店大厅显得格外偌大，挺拔的身躯遥遥屹立，在他的身后是被保安拦下来的数不清的闪光灯。
施文抬头的那一刻，男人像是从废墟的曙光中走来，怀中抱着的娇柔，是他好不容易从死神那里夺回来的全世界。
静静望着眼前像电影屏幕般的画面，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仿若都消失了，男人带着血丝的眼眶亦深深的凝望着她。
看着好似破碎了一般的尤冰，施文不知该说些什么，怜悯的同情和安慰，对于谁来说都显得过于虚假。
打破这份僵局的是尤冰恐惧的眼神和惊声的尖叫，她指着施文又哭又喊：“是你，一定是你，是你......”
为了安慰情绪突然激动的尤冰，厉秣便将她抱得更紧了些，神经一直紧绷着的尤冰趴在他的肩上终是嚎啕大哭起来。
下一刻，跟在他们身后的警察也迅速包围上来，一个个神情严肃的看着施文。
外头的闪光灯还在闪烁，记者们更是像吸血蝙蝠闻到血腥，围绕着一步也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