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其三十四：老人，血
推开门，任仕君首先感受到的是久违的温暖阳光。
稍稍眯了眯眼，用左手放在额头上，挡住阳光。
绿色的盆栽，趴在围栏上的半身橘黄色的猫，坐在椅子上的老人，看不清正面。
那只猫只有半个腹部加上脑袋，腹部以下的部位不知所踪；
就这么趴在围栏上，能看到具体的内部血肉组织，但没有留血，部分血迹沾染上它橘黄的毛上，形成绯色的斑点。
能感受到身上衣物被拉扯的感觉，任仕君回头。
是和惠千里，似乎有点害怕。
拍了拍扯在自己衣服上的手，任仕君转换方向，向前一点，靠近围栏。
这样能看清躺在椅子上的老人的正面：
脸色不再是之前看到的，像是沉浸在午休中柔和；
老人的脸相比于之前变得狰狞，嘴唇张开，露出里面仅剩下的几颗牙齿，和在咽喉处的左轮；
椅子前的地面上摆有一只碗，里面有着血红色的斑点。
看起来是用来装血的。
老人瞪大着那颗有着灰白暗淡的蓝色瞳孔的眼睛，似乎不会感觉干涩；
——这还是任仕君第一次见到老人的眼睛。
在先前，任仕君看到老人的时候，他一直都是眯着眼的。
除此之外，老人的肚子比起先前大了好几倍，但四肢却消瘦且畸形；
仔细观察，则会发现老人松弛脖子上有着奇怪的褶皱，像是退化的鱼类的鳃缝。
老人干枯的双手平静放在椅子的扶手上。
很违和……
如果在椅子的扶手上加两个手铐，那么一切就都合理了起来；
这一点也不像平日里坐在阳台上，暖暖的晒着太阳的老人；
身上穿的寿衣倒是没有变化。
任仕君想着。
无论纸条上给出的信息是真是假，他也得出来确认一下外面的情况。
左轮在老人的口中。
任仕君自然不会把手伸进去拿；
拿出手杖，轻点在老人干枯的嘴唇上。
“呃……”
老人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线，但身体任何没有动作，像是被囚禁在椅子之上；
让人不由得怀疑椅子有着某种限制人的能力。
如果不看眼睛的话，老人看起来只像是睡着了而已。
在纸条给出的信息中，他需要用什么东西来填满这个碗，关键信息被涂抹掉了，但这无关紧要。
任仕君觉得，应该只要是个人大概就能猜到，这是用血来填充完整个碗。
那些痕迹实在是太明显了。
他粗略的看了一眼碗的大小，大概300ml的样子。
血的话……
除开放自己血和放和惠千里的血的方法，本来有着更完美解决这个血的途径，如果他事先知道……
楼梯间的血雨，如果他的衣服打湿了，那么，应该拧了拧就能够填满眼前的这个碗。
如果填满这个碗的要求不考虑是否会有杂质的话……
——拧衣服衣服会出现很多的线啊，掉的颜色啊。
当然，就算是当场放血，碗里也不可抑制的，肯定会有杂质。
任仕君甩了甩手杖，滑出刀片，背后能感受到衣物的拉扯感逐渐增强。
无论是碗里的一些可能存在的灰尘，或者存在于空中飘荡的灰尘，亦或者微生物什么的……
左手，找到肘正中静脉，轻轻划破。
这条血管比较粗而且离表皮浅，容易寻找，此外这里给人的痛觉也少。
如果真的只要血，完全纯净的血的话，这是无法完成的要求；
任仕君想着。
必然的，存在纯度要求。
放弃了掺一些水的念头，因为他不知道纯度要有多高，不想因为掺一点水而导致无法完成要求。
任仕君将手斜向下，指尖对准碗，再稍稍移动身子，离老人更近一点。
除了血雨之外，那段特殊墙壁里的肢体，如果任仕君带出来了的话，还是可以狠狠期待一下的。
“前辈……”
背后衣物拉扯感很强，但任仕君没想着回头去看和惠千里的表情。
因为不怎么好奇。
血流像小溪，顺着手臂，到手腕，最后到指尖。
唔……
任仕君看到了趴在围栏上的猫。
只有上半身的猫，血的来源自然可以满足，不过任仕君又想楼梯间里的守则：
【这里有一只猫咪，不要抚摸它，但尽你所能待在你能看到它的地方】
纸条上有着熟悉的字样，还有一些他知道的信息；
自然，任仕君对纸条上给出的信息信任度还算高；
因为他发现了镜中【自己】的异常之处：
【“把手臂直接上去就好了，会自己愈合的，不过，你不怕手臂短了吗？”
“看过，便记住了长度。”
“是吗？”
“这是身体训练出的本能。”】
任仕君将右手握紧手杖，然后缓缓地放松，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
——对这具身体的理解不一样。
也算是和纸条上给的条件有相符之处了吧。
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决定放血，这种东西源源不断地从自己身体流失出去的感觉不怎么舒服；
任仕君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守则上提到的有，小孩，影子，小提琴声，咚咚声，以及猫。
纸条上说到影子很干扰人——这还是对他来说，如果是普通人，那么应该是能被逼疯的程度。
根据纸条上给出的信息，前两天的自己应该都打出了脏血弹；
现在自己有着三道影子，解决了这个麻烦……
小提琴很能干涉到人的思维——这是他已经体验过了，影子估计不差。
咚咚声是触手怪——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
那么……
猫……
“前辈……前辈……？”
“虽然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但已经快满了……”
和惠千里摇晃着任仕君的身子，让他回过神来，看向指尖处的碗。
没有满，大概八成不到，血流的有点慢，因为任仕君伤口愈合的很快。
这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任仕君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
脑袋里突然浮现了五个古怪的符号；
是在他之后一次无意识的思考后解读为古代音阶的那几个符号。
加快了伤口的愈合？
自己的右手被轻轻抚摸着。
——是和惠千里。
任仕君转头看向在旁边探着头的和惠千里，她的身体在不断的抖动着，很担心。
想着。
抬起拿着手杖的右手，用指尖摸了摸和惠千里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