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教训赖升

秦瑁一把接过，低头看了一眼，每张一千两，共有四张，是汇聚钱庄发行的银票，全国各地凭票即兑，

再抬头看向赖升时，秦瑁眸中尽是疑惑，心道：

这贾敬是怎么回事？

送兵器铠甲，又是送银钱的，先前在玄真观的时候，咱们不当面交给他，非得偷偷摸摸的？。”

他到底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只听，赖升笑着解释道：

“这些日子，府里事忙，珍大爷刚掌家，许多事都耽搁了，还请二爷不要怪罪……”

秦瑁扫了眼，前厅里泪眼婆娑的晴雯，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飞起一脚揣在赖升圆滚滚的肚子上。

赖升的身子像是柳叶一般，随风飞了出去，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嘴角汨血。

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颤颤巍巍地指着秦瑁，嘴角翕动说不出话来，忽地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见秦瑁动手，闻讯赶来的裘世安、刘宗敏几个也没闲着，笑嘻嘻地把门一堵，抄起腰刀就将那几个，想跑的豪奴抽翻在地，

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将周边的住户给惊动了，纷纷出门一瞧，见怪声是从秦瑁院子里发出的，

门外还有几匹骏马，停着一辆豪华马车，显然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这闲事可管不起，深怕惹火上身了，

一个个要不是把门一关，回屋子就当没看见，经过秦瑁门前的人，皆是远远地躲开了，不敢上前看一眼，更别提劝架了。

秦瑁拳打脚踢，胡乱发泄了一气，除了晴雯和曹变蛟几个，院子里没有一个是站着的，

那群豪奴不是鼻青脸肿，就是折胳膊断腿，摊在地上动弹不得，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否则，会被秦瑁揍得更惨。

焦大等人知道秦瑁心情不甚好，这般发泄出来也不打紧，不过是几个奴才罢了。

打了也就打了，反正他们明儿是要去江宁的，还怕宁国府追到江宁去不成？

秦瑁喘了几口粗气，抬眸看了晴雯一眼，喝道：

“这老小子来这里干什么，还敢对你动手动脚的？”

“他妈的，当老子这里是窑子么？”

晴雯早就被唬得目瞪口呆了，何成见过秦瑁这么暴力，十几个腰宽体胖的豪奴，

不肖一炷香的时间，就被他三下五除二一一放倒在地，没有半分还手之力？

听到秦瑁前面的话，晴雯还挺感动的，虽然是秦瑁误会了，但觉得是替自己打抱不平，

但，晴雯听了后半句，顿时羞红了小脸，暗自恼怒，什么窑子？也太难听了，难道自己是窑姐不成？

晴雯气呼呼地翻了个白眼，瞪了秦瑁一眼，没好气地回道：

“赖管家奉了太爷的令，来给您送仪程的。”

说完，晴雯一扭娇躯就去了前厅，小脸红的厉害。

得知闹了乌龙，秦瑁脸上有些挂不住，没道理向个老奴才赔不是，冷着脸将这些碍眼的东西轰走了事。

那些豪奴听了，简直如蒙大赦，纷纷活了过来，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像是个没事人，一溜烟爬了起来，留下一堆杂七杂八的仪程，

扶着昏迷不醒的赖升，一瘸一拐地上了马车，惊恐万状地向神京城里赶去。

也是他们活该，遇上了秦瑁这个天杀的，贾珍、贾蓉皆是不在，南下江宁了，

宁国府里就尤氏一人管家，没人替他们做主，这顿打怕是要白挨了。

未几，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离去后，归宁庄马上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炊烟袅袅，各家各户燃起了灯火。

不一会儿，天上又下起了浠沥沥的春雨，将整个村子笼罩在了雾蒙蒙里边。

秦瑁在脸上摸了一把，翻涌的血气早就平复了，回到前厅的时候，裘世安等人将酒菜摆满了一桌，倒上了美酒，就等他了。

秦瑁蒙着头也不说话，一仰脖子将碗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刘宗敏等端起酒碗，本想和他碰杯的，看秦瑁这样，也就跟着豪饮了。

秦瑁重重地放下酒碗，抬眸看了一眼，就见一个身子单薄的小女孩，端着饭碗，

在前厅后门口的椅子上扒拉，时而抬起头在空气中嗅了嗅，一脸满足的样子，看了直教人心疼。

不是晴雯，还能是谁？

只是，她不在桌子上吃饭，去门口蹲着干嘛？难道那里有好吃的？

秦瑁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了，离开归宁庄的时候，不过就给了晴雯一锭五两的银元宝，独自在这里过日子。

这个时代物价又低，离城二十里地，路又不好走，靠两条腿得走二三个时辰，

她一个才十三岁的小丫头，人生地不熟的，怕是不敢用那五两银子，每日只能吃白米饭了，难怪养了那么多天，晴雯看着还是这般瘦小。

秦瑁鼻子一酸，想到原主在玄真观也是这般过来的，道观里规矩森严，他没少被那些势利眼道士欺负过，

吃饭的时候，也是这般，端坐粗米饭，躲在没人的角落就着大厅里飘出的浓郁菜香下饭，

还整日吃不饱饭，和观里的杂役睡在一个大通铺上，干的却比杂役多，

好在年轻贾敬自己想不开，一身入道想当神仙，不要他这个替身了，

念在他的功劳，收秦瑁为义子，并送到了京营，给他某了一个亲兵营百户的官，

这才得以一路平步青云！

不然，秦瑁这个时候，也许和晴雯一样吃不饱，穿不暖，一辈子碌碌无为吧。

秦瑁端起菜盘，每样菜肴都夹了些，给晴雯送过去，放在了椅子上，撇撇嘴道：

“看你瘦成什么样子，有钱不知道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老子虐待你了！”

“多吃点肉和菜，光吃米饭养不了人。”

晴雯愣愣地看了秦瑁一眼，出奇地没有犟嘴，夹了一块油腻腻的鸡肉塞进了小嘴里，美滋滋地嚼了起来，

长长的眼睫毛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一脸享受。

秦瑁摇摇头，不再管她，来到前厅和刘宗敏几人吃吃喝喝了起来。

原先，秦瑁以为自己和他们一样，是个了无牵挂知人，

不想，到底和这个时代的人不同，还有点人性的美好，做不到对什么都熟视无睹，或许是微不足道，但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