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选择
噗嗤！
刀气斩在猫妖的脸颊上，猛然一震，鲜血溅射。
按照萧鸣的修为，这一记破魔斩的威力，足以让猫妖脑袋一分为二。
可是猫妖脸颊上，在中了刀气之后，却是诡异地浮现出一层碧绿的妖异图纹，妖异图纹随之被刀气震得四分五裂。
“啊！”
猫妖吃痛地尖锐嘶吼，它身后的两条尾巴，其中左侧的一条，迅速地蠕动着、摇曳着，一阵蠕动之后，诡异地萎靡下去，就好像内部的血肉精华被凭空抽走了一般，干瘪下去，而后碎裂成一堆的皮毛，掉落在地。
“杨景、姓萧的，你们两个给本座等着，今夜之仇，来日必报！”
猫妖怒吼道，奔跑中，皮毛上有一丝丝的绿芒冒出，它的速度，也随之增加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几乎是唰的一下！
猫妖已经消失在原地，唯有半空中的回声，在一遍一遍的回响，震荡着夜空。
“这畜生，当真厉害，这都没死！”
萧鸣落在一方，喘着气息，膨胀的手臂内，肌肉缓缓收缩，这才逐渐地恢复正常。
破魔斩，是破魔刀法中的绝招之一。
威力很强，可消耗同样惊人。
以萧鸣的修为，一个时辰之内，也只能斩出一刀。
而若要连续斩出两刀，恐怕整个雨尺县的斩妖使，都没几个人能做到。
“猫行五毕竟是二尾猫妖，有两条命，不过萧兄你一刀斩了它一条命，断了它一条尾巴，它这十几年来的苦修，算是白费了。”
杨景目光一扫地面的断尾，道。
猫行五，在危机关头，牺牲了一条尾巴，强行激发了那脸上的绿色妖异图纹，挡住了破魔斩，想来是猫妖一族的某种天赋。
“那小子怎么样了？”
萧鸣上前道。
他可是听到了顾乾的嘶吼，对方施展出了破魔刀法。
“不好说，或许能挺过去，或许会生机流逝而死！”
杨景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顾乾的右手手臂上。
因为武学修为不到，强行施展了破魔刀法，而且激发了斩妖刀上的增幅阵法，消耗了手臂上的精血，以至于他的手臂看起来，皮肤暗淡，整体瘦巴巴的。
“嗯，先送他回镇妖楼，让许大夫看看。若是连许大夫都束手无策，他只能只认倒霉了。”
杨景和萧鸣对视了一眼后，转身将顾乾背着身上，向镇妖楼赶去。
而萧鸣则是选择留下，藏在了顾府的某个角落中。
他们对付妖怪是有经验的，自然要防止妖怪，去而复返。
……
雨尺县，镇妖楼！
镇妖楼的衙门，四下一片寂静，衙门内外的屋檐各处，点亮着一盏盏灯火，将周围都照亮。
其中，还能看到各处的过道上，有巡逻的斩妖使。
一间专门用于疗伤治病的房间内。
“许大夫，怎么样？”
杨景凝眉问道，他从顾家一口气赶回镇妖楼，沿途之中，施展了轻功，长达半炷香的飞奔，颇为疲劳，如今气息才刚刚平复。
为的就是给顾乾争取时间。
他眼前的这位许大夫，名叫许斐，身高六尺左右，穿着青色长衫，约莫五十来岁的年纪，一双眉毛却是灰白相见，长长的头发任意披散着，给人的感觉，有点懒散，颇为放荡不羁。
不过，不能以貌取人，这许斐行医半百，人称妙手回春，得益于他高明的医术，朝廷特意让他在镇妖楼开设了回春堂，以便救治斩妖除魔的斩妖使们。
“总算你及时送来，若是晚了半刻，只怕老夫真的束手无策了。”
大夫许斐摸着下巴处的羊角须，话锋一转，道：
“不过他虽服了固元丹，却只能稳住他的脉息，暂时保住他的小命，若是三个月内，没有连续服用三颗大还丹，这辈子只怕也是废人一个。”
说着，大夫许斐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杨景，问道：
“这年轻人，是你亲戚吗？”
许斐虽是以医术出名，可自身也是一位武夫，自然看得出来顾乾右手施展了破魔刀法遗留下的症状。
“那倒不是，只不过今夜他挺身而出，以身为饵，算是为镇妖楼出了一份力。”
杨景摇了摇头，解释了一句。
“老夫想问的是这个！”
许斐嘿了一声，拍了拍顾乾的右手。
显然，要他解释顾乾会施展破魔刀法的事。
杨景顿时眉头皱起，差点忘了这一茬。
一时之间，杨景也是为难了，不知道该如何说。
但仔细想一想，这个问题，并非是他的问题，于是实话实说道：“这个杨某也是不知情，或许等他醒来时，可问一问。”
“原来是这样！”
大夫许斐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深究的打算。
他还以为顾乾是杨某的亲戚，所以杨某私下将破魔刀法传授给了对方，那样就是知法犯法了，本来是打算给杨景一个提醒的。
现在没事了。
“你先走吧，今晚就让他在此待一宿。”
在大夫许斐下了逐客令之后，杨景抱拳说了一声告辞，也就顺道离开了。
他知道许大夫，夜间轻易是不坐堂的，除非遇到紧急情况。
眼下顾乾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再呆下去，也没什么能帮忙的。
至于顾乾以后的事，杨景只能替他向镇妖楼申请一笔养病的救济银钱，再多的话，那就不是他一个外人需要插手的了。
虽然有心帮助，但杨景也没那个能力了。
三颗大还丹，一般的斩妖使，还拿不出来。
大还丹，可是大补品，寻常的武夫吃了，是能增加气血修为的，服用一颗，相当于十年苦修。
杨景的离开，房间安静了下来。
大夫许斐却没有急着去睡觉，而是在房间内，来来回回地左右踱步。
其实，杨景在场时，大夫许斐有一些话是没说的。
顾乾体内的气息，蕴含有猫妖的气息，这猫妖的气息，正在侵蚀他的内脏。
眼下要清除顾乾体内的猫妖气息，也是颇为棘手。
作为救死扶伤的大夫，许斐是乐意救治的，也乐意跟病魔斗一斗，磨炼自己的医术。
可是要真的救了，要损耗的精力和血气，只怕不少，说不得两三年内，自己的武功修为，只能原地打转。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病人，付出这么多，大夫许斐纠结了。
“不过，他骨骼精奇，却是练武的好胚子，明明只是炼体境的身躯，却能施展出破魔刀法，习武天资不凡，若是收他为徒，不枉费我牺牲一番心血。”
忽然地，大夫许斐转念一想，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说服自己出手的理由。
再仔细一想，这年轻人，能够为斩妖除魔的正义之举，挺身而出，以身为饵，人品还是不错的。
大夫许斐年轻时收了一个徒弟，习武和学医的资质都不赖，可偏偏人品太差。
最后干了伤天害理的事，被推到菜市场斩首了。
白白耗费了他前半生的心血不说，还连累损及了他许大夫的名声。
如今年过半百，虽有一个孙女，却因低智，无法继承他的衣钵。所以，大夫许斐内心最想要的，其实不是朝廷赐予的荣誉，也不是人们见面时的一声尊称，而是一个可以继承他毕生医术和武学的传承人。
“且等他明天醒来，托杨景问一问他的意思，再做决定。”
筹谋良久，大夫许斐还是忍住了当场为顾乾驱逐体内猫妖气息的义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