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别无选择
第二天。
镇妖楼，回春堂。
窗外的天色，刚蒙蒙亮，还飘着灰浓的雾气。
顾乾睁开眼睛，脑袋晕乎乎的，他只记得自己一刀斩向猫妖的爪子，跟着就被反拍回来的斩妖刀，砸中胸口，人撞在墙壁上，昏迷了过去。
稍稍清醒之后，胸口的剧痛，便是如潮水般涌来。
“嘶，好痛！”
顾乾疼得龇牙咧嘴，双拳不由自主地握紧，牙根都露出来了。
费了好大的劲，才坐起身来。
多亏了原身是炼体境中期，若是普通人，挨了这一下，怕是当场一命呜呼了。
“你醒啦！”
这时，一道惊呼声，从院子外传来。
不多时，脚步声靠近，一个灰衣小厮，手里用木质托盘装着一罐子热乎乎的汤药，走了进来。
她先是走到床前看了一眼顾乾的脸色，然后才将托盘放在桌案上。
“这里是哪里？”
顾乾问道，目光转动间，将周围的陌生环境看了一遍，从墙壁上挂着的人体穴位图以及墙角边上的药柜子来看，这似乎是一间大夫的病号房。
反正，不是他自家卧房。
“这里是回春堂！不过，不是街道上的那一间，而是开在镇妖楼内部的回春堂。”
灰衣小厮说话似乎不太利索，边说边摇手，废了一番功夫，才说出这番话。
“镇妖楼……”
顾乾嘀咕着，心中已然有所猜测，应该是自己昏死过去之后，被杨景他们带回了镇妖楼。
大夏王朝的镇妖楼，虽然给普通百姓的印象，是闲人免进，一派严酷。
但眼下这世界，妖魔横行，大夏王朝的朝廷内部，还算是比较团结，镇妖楼往往是各地方百姓心中安全的依仗所在。
凡是有地方出现妖怪行迹，都会有人来镇妖楼上报。
在普通民众眼里，这镇妖楼比县衙还要可靠。
“许爷爷说，你伤势太重了，吃饭前，得先把这碗汤喝了。”
灰衣小厮边说边将药罐子里的黑药水倾倒出来，然后端到了顾乾跟前。
她脸上亮晶晶的大眼睛，直直盯着顾乾，似乎在监督他喝药。
“什么药，味道这么臭！”
顾乾皱紧鼻子，不自禁地别过脸去。
“壮骨草药，喝了强筋壮骨。”
灰衣小厮，微笑道，脸颊上的烟灰，让她看起来，笑容有点傻里傻气。
“我给你加了点黑糖，喝起来不会那么苦的，你赶紧喝吧。”
灰衣小厮笑着催促道。
“谢谢！”
顾乾道了一声谢，端起药碗，满心喝了一口。
顿时眼珠子瞪得滚圆。
不是太苦，而是太甜了。
顾乾很想说，妹子，你下这个糖量，药效还在嘛……
不过，顾乾终究舍不得开口责备对方，因为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女孩子，似乎脑子有点不正常。
倒不是傻瓜那种不正常，而是跟正常人相比的话，显得有点智商不足。
“很苦嘛？”
灰衣小女孩，被顾乾的瞪眼，吓到了。
“不苦，就是烫了点。”
“哎呀，光顾着说话，忘了给你哈气了。”
“……”
顾乾默默无语。
随后，灰衣小女孩又端来了早餐。
两人边吃边聊，期间在顾乾的询问下，灰衣小女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乾也得以知晓了这回春堂的情形。
当然，也知晓了灰衣小女孩许晶跟许大夫的爷孙关系。
“那个，你好好休息，我要去给许爷爷剁草药根了。”
许晶收拾了碗筷，临走前吩咐了一句，然后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屋子。
屋子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顾乾背靠着墙壁，表面平静，可内心却是有一堆的疑问，也不知道那该死的猫妖死了没。
自从被猫妖盯上，这段日子以来，除了昨晚因为昏迷过去，睡得还不错之外，就没好好睡过觉。
这时候，院子外的一头，有练武的打拳声传来，顾乾好奇之下，强忍着疼痛下床，挪到窗户边上，扭头看去。
在镇妖楼前的一片空地上，正有一群穿着各色衣服的精壮男子，在集体打拳。
一个个男子，吐气开声，拳法打得虎虎生风。
作为练过拳脚的人，顾乾一下子就看得出来，这些男子练习的拳法，比武馆内传授的锻体拳，要厉害得多。
这应该是镇妖楼内部的拳法。
果然是能用来对付妖怪的拳法，可不是普通武馆的那些不入流拳法能媲美的。
顾乾看得一阵羡慕。
好一阵子，他才注意到，在练拳男子们最前面站立的一位穿着斩妖制服的斩妖使。
只是面容陌生，顾乾并不认识。
不过，顾乾的注意力，很快被武学面板的异动所吸引。
他眯了眯眼，凝神一看，召唤出武学面板。
【你在旁观中汲取元气壮体拳的经验】
【元气壮体拳的经验+100】
【元气壮体拳的经验+100】
【元气壮体拳的经验+100】
【元气壮体拳的经验+150】
【元气壮体拳的经验+260】
经验数据，几乎是每十秒就跳动一次。
“漂亮，这是人越多，吸收的经验，越多嘛！”
顾乾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是对的。
但过了七八分钟后，所吸收的经验，便开始逐步下滑，直到为零。
不过，当顾乾看到面板统计的经验总和，还是不由地咧嘴露出了笑容：
【元气壮体拳的经验，累积3970。居于对象的拳法境界限制，本次吸收已饱满】
“……还有饱满这一说。”
顾乾略微感到些许遗憾，但并不影响整体的心情。
因为不是面板无法继续吸收经验，而是练拳的对象，在拳法的境界上不高，无法提供更多的经验了。
正当顾乾打算消耗经验，学习元气壮体拳时，一道魁梧的身影，突然走了进来。
“喂，你小子，看什么！镇妖楼的拳法，可不允许偷学！”
杨景皱眉喝阻。
这让他想起了昨夜顾乾施展出的破魔刀法，愈发警惕。
顾乾连忙回头，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以及一丝偷窥被发现的惊恐。
他原以为杨景会追着这件事，却没想到杨景忽然招了招手，道：“过来坐，有个事，跟你说一下。”
看着顾乾动作扭捏地在对面坐下，杨景审视了他几秒，然后带着几分羡慕的意味，道：“你小子不但命大，运气也很不错。”
“……”
顾乾摸了摸鼻子，心说命大也就算了，但运气很不错？
不错个屁。
我都被猫妖盯上了，这还叫运气不错。
不过，杨景身为神感境的斩妖使，自带威严，而且不算熟络，所以顾乾没敢开口反驳，而是等着对方把话说下去。
杨景见顾乾的举动，也没在乎，他也是早上过来值班时，才被许大夫委托过来打听的。
许大夫有意收顾乾为徒的意思，杨景花了五分钟不到就表述清楚了。
毕竟，只是中间人，传个话而已。
除了羡慕之外，没啥负担，还白白赚了一份小小的人情。
当然，得对方同意，这份人情才有价值。
“怎么样？你好好考虑一下，不过有句话我也提前给你一个提醒，镇妖楼内，不少人想要拜许大夫为师，所以，你如果答应了，往后难免会有一些麻烦的。”
说完，杨景默默地剥起了花生，在等待顾乾的答复。
拜师收徒，这么大的事，杨景觉得顾乾起码得考虑一阵子，说不定还有托词，比如回去询问一下家慈。
然而顾乾的反应，快得出乎他的意料。
顾乾抿了抿嘴，尽量让语气恭敬一些，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多谢杨大人，顾乾愿意拜师许大夫！”
杨景淡淡点了点头，放到嘴角的花生仁，略微卡顿了一下，继续放到嘴里咀嚼起来。
“你小子很聪明，也很果决，如果我是你，也会同意！”
对于顾乾的同意，杨景并不觉得太过意外。
从顾乾答应配合镇妖楼擒妖的举措来看，显然，他是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了。
以身为饵，诱惑妖怪，旁人看着是很英勇，很值得钦佩一声。
但只有身为诱饵的人，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
如果不是别无选择，谁想去当诱饵。
“不过，还是得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昨晚擒妖的行动，失败了！”
杨景淡淡道，口吻蕴含着一丝歉疚。
顾乾目光怔住了，表情直接凝固在脸上。
两大银令斩妖使联手，居然还是失败了！
这针对他的猫妖，得有多强！
擒妖失败，意味着，他依然还会是猫妖眼中的猎物。
“我知道了！”
半响之后，顾乾沉重道。
得尽快变强啊！
诱饵当过一次，猫妖可不会那么傻，再次上当。
“你也别那么紧张，你拜师之后，可以住在镇妖楼，还没有哪个妖怪，胆敢来镇妖楼撒野！”
临走前，杨景看到顾乾满面愁容，颜笑不展，不由地哂笑道。
虽然是哂笑，却是一句宽慰。
顾乾这才长舒一口气，对，苟在镇妖楼，肝经验！
这里的斩妖使，能提供很多武学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