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魂烬

并蒂莲在冰渊深处绽放，华萍用金血温养的花苞里传出婴啼。当他颤抖着拨开莲瓣时，蜷缩其中的女婴胸口嵌着龙鳞——正是被炼化成封印的华念卿残魂。

“爹爹冷......“女婴抓住他染血的手指，莲花顷刻间枯萎。华萍惊恐地发现女儿的身躯正在透明化，唯有将金龙本源灌入她体内才能续命。

雪璃突然斩断龙魂传输：“帝尊可知这意味着什么？“她指着女婴额间浮现的饕餮纹，“金龙离体会导致葬天棺失控！“

华念卿开始咳出冰渣，小手却死死攥着父亲衣襟：“别丢下卿卿......“华萍想起第八世那个雪夜，女儿在他怀中咽气时也是这样攥着破袄。

当最后一丝龙魂注入女儿体内，葬天棺突然暴走。十万剑气无差别攻击，雪璃为护住女婴被剑气贯穿。华萍抱着逐渐冰冷的雪璃，看着女儿在金光中化作新的气运金龙。

“帝尊...其实我...“雪璃消散前指尖抚过他心口情咒，“早就原谅你了......“

棺椁上的第九条龙纹亮起时，华萍呕出的血中混着冰晶。那柄从不离身的玄冥剑，第一次从他掌心滑落

幽冥血海边，黑袍人操控着被污染的金龙。华萍的剑尖抵在他咽喉，却发现对方脖颈处的蛇鳞在退去，露出原本的仙骨——这分明是他第五世亲手剥离的善念化身。

“大哥你看，没有恶念的我多可笑？“黑袍人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插着半截冰剑，“当年你剜走的剑骨，早就被他们炼成弑帝凶器！“

华萍的剑开始颤抖。他看见冰剑末端刻着雪璃的徽记，那是第七世大婚时他亲手所刻。记忆如潮水涌来：原来当年雪璃为阻止他堕魔，用这柄定情信物刺穿他恶念化身的心脏。

“现在轮到你了。“黑袍人突然抓住剑刃刺入自己心脏，“用你的善念...赎罪......“

金龙哀鸣着冲出尸体，却带着幽冥诅咒。华萍每吸收一缕龙气，身上就浮现一道血痕。最致命的是心口情咒开始反噬，尸新娘的幻影在他神识里尖叫：“你连至亲至善都杀，凭什么得到幸福！“

当最后一片龙鳞融入体内，华萍的左眼彻底化作血红。他没发现雪璃残留的魂火正在神识角落挣扎，而那条被净化的金龙，龙角处生出了并蒂莲纹。

九重天门前，雪璃凝聚出近乎实体的身躯。她握着华萍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帝尊可知，当年我散尽魂魄不全为助你轮回......“

话未说完，第十条新生金龙突然破体而出。华萍这才惊觉，雪璃这些年吸收的帝血与残魂，竟将自己炼成了最后的气运载体。

“不要！“他试图斩断龙魂链接，却被雪璃用定情剑钉在原地，“当年你抽魂炼经时，我就把半数魂魄藏进轮回经......“

天门在金龙冲击下崩塌，雪璃的身躯逐渐透明。华萍疯狂催动葬天棺，却发现棺椁内壁刻满雪璃的笔迹——那是十万道用魂火书写的轮回祝福。

“雪璃求你...别再一次......“帝血泪坠入棺椁，第十条金龙突然调转方向。

雪璃在消散前吻去他眼角血泪：“其实...卿卿是我们的......“未尽的话语化作金色星尘，新生金龙哀鸣着盘踞在华萍白发间。

赶来的仙帝们看到的是这样一幕：无极大帝抱着空荡荡的嫁衣，脚下血海翻涌成并蒂莲。玄冥剑与定情剑交叉插在心口，第十一条龙影正在伤痕中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