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饲神者之宴
我捏碎第三个内门长老的元婴时，玄天宗的血浸透了七十二峰。
虫群啃食护山大阵的嗡鸣声中，纳吉尔法的复眼倒映着天幕裂缝——那是观测者撕开的世界屏障，裂缝中垂下的数据缆绳正钓走崩溃的修士魂魄。被吞噬的护山灵兽在胃袋里哀嚎，它们的妖丹正被炼化成弑神虫群的第四代甲壳。
“权限提升至29%，检测到核心防火墙。“
纳吉尔法的螯肢从我耳后钻出，在虚空划出全息沙盘。七十二峰地脉在此刻透明化，地心处的青铜罗盘正在重组加密协议，每道齿轮都浮现出幽邃之眼的图腾。
我踩过某个真传弟子抽搐的残躯，他正在数据化的右手死死攥着半块玉简。虫群分食他的瞬间，我读取到了关键情报：三日后，玄天宗将开启千年一度的“饲神大典“。
“找到了。“我碾碎玉简，任由残渣在指尖飘散。
前十七次轮回中，我试过强攻、渗透甚至伪装成宗主亲传，却始终无法突破罗盘最后一层防护。直到这次，某个被吞噬的阵法师记忆碎片里藏着真相——造物引擎每月会开启三秒的维护通道，而钥匙正是大典祭品：拥有混沌灵根的“饲神者“。
天空突然下起血雨。
被污染的天道在哭泣，雨滴在半空凝结成冰锥。我抬手撑开虫甲结界，看着冰锥在屏障上撞出克莱因瓶状的花纹。这是观测者的警告，它们正在尝试用数学规律抹杀我。
“兑换，维度锚。“
我在意识中呼唤系统商店，用三百个元婴兑换了能在虚空中固定的坐标。当冰锥雨撕裂空间时，弑神虫群正沿着维度锚的轨迹，在七十二峰地脉中编织逆反大阵。
“主人，申时三刻方向。“
纳吉尔法的尾针指向天权峰。我化为紫电掠过云海，虫群开路掀起的罡风将三名巡逻长老绞成肉泥。他们爆开的金丹还未坠地，就被等候多时的工虫打包成压缩灵能块。
天权峰禁地的青铜门前，我遇见了意料之外的访客。
“林师弟，你也来寻机缘？“
白裳女子回眸浅笑，发间玉簪上的蝴蝶纹饰与轮回前的记忆重叠。她腰间的真传玉佩刻着“璇玑“二字，但虫群视野中，她的嵴柱里埋着根直通天幕的数据光缆。
“璇玑师姐。“我按住腰间震颤的镇岳剑，“来取饲神者的心头血。“
她的瞳孔瞬间闪过数据流，广袖中滑出七枚卦签：“巧了，师姐我也...“
虫群比她的卦阵更快。
工虫钻进她脚底涌泉穴的瞬间，埋藏的观测者程序被触发。璇玑的肉身如瓷器般碎裂，露出内部精密的量子骨架。她（它？）的机械手指结印，天幕裂缝中降下法则雷霆：“错误变量，清除。“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镇岳剑插入地面的刹那，前十七次轮回布下的暗手同时激活。七十二峰的地脉灵气被逆反大阵倒抽，化作通天光柱轰向天幕裂缝。弑神虫群在光柱中完成超进化，甲壳上浮现出与幽邃之眼同源的真理符文。
“礼尚往来。“我踩碎璇玑的量子核心，“这招叫'请君入瓮'。“
光柱撕开的维度通道中，飘出十二具水晶棺。棺内沉睡着穿白大褂的男女，他们胸口的徽章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是现实世界仁和医院的标志。
“黑鸠计划第97期实验体已投放。“
冰冷的机械音从每具棺材传出，棺盖炸裂的瞬间，我看到了最荒诞的画面：那些医生护士的嵴椎延伸出数据缆线，末端连接着修仙界的法宝。化疗仪器变成捆仙绳，手术刀化作飞剑，连输氧管都成了锁魂幡。
“林夜患者，该复查了。“
主刀医生推了推金丝眼镜，他的瞳孔是跳动的二维码。记忆疯狂翻涌，我认出这正是当年给我做胃镜的刘主任——只不过现在他的手术刀上沾着元婴碎片。
虫群发出警戒的嘶鸣。这些医疗法宝的攻击方式完全违背修仙常理，化疗仪器的射线能让虫甲基因链断裂，麻醉气体甚至对元神生效。我被迫祭出镇岳剑，剑锋划过之处，空间被割裂成马赛克状的像素块。
“你们不该提仁和医院。“
我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剑身的衔尾蛇图腾上。造物引擎的权限强行突破33%，整个天权峰开始数据化。刘主任的医疗团队被定格成二进制瀑布，我趁机将虫卵植入他们的量子核心。
“警报！核心程序...滋滋...遭到篡改...“
当医疗团队集体倒戈时，我正咀嚼着刘主任的机械心脏。混合着机油的腥甜在口腔炸开，记忆数据如潮水涌来：黑鸠计划根本不是蚀月的手笔，而是观测者为了收集人类恐惧情绪开展的实验。我的胃癌，母亲的死，甚至与深渊签订的协议...
都是门诊病历上的常规记录。
“主人，饲神大典提前了！“
纳吉尔法的警告让我回神。地心罗盘发出洪荒巨兽般的咆孝，七十二峰正在折叠成献祭法阵。那些被吞噬的修士残魂从地脉涌出，在空中拼凑成幽邃之眼的少年形态。
“我改主意了。“少年踩着魂潮走来，“你比饲神者更美味。“
他身后的虚空裂开真理之门，门内飘出个水晶棺椁。当我看到棺中人的面容时，镇岳剑险些脱手——那是我癌症晚期时的本体，腹腔的肿瘤正跳动着邪异紫光。
“惊喜吗？“少年抚摸着棺椁，“这才是真正的饲神者。“
虫丹在此刻暴走。
前十七次轮回积攒的戾气冲破禁制，我的右臂异化成真理之门的钥匙形状。弑神虫群发疯般扑向水晶棺，却在接触的瞬间被肿瘤吸收。棺中我的尸体睁开眼，癌细胞化作触须缠来。
“你以为轮回是武器？“尸体发出蚀月的声音，“不过是培养皿的恒温系统。“
剧痛从灵魂深处炸开。我低头看见胸口探出的机械触须——蚀月竟然把备份意识藏在虫丹最深处。他的半张机械脸从我肩膀钻出，数据缆线正与幽邃之眼相连。
“多谢你帮我突破33%的权限。“蚀月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现在，该收取观测者的入场券了。“
我的视野突然分裂成两半：左眼看到少年在狂笑，右眼看到蚀月在操控我的身体结印。七十二峰折叠成的献祭法阵开始坍缩，地心罗盘升起真理王座，而棺中尸体正在与我的元神共鸣。
“你们似乎忘了...“
我捏碎藏在臼齿里的圣光虫卵，“癌细胞最讨厌被规划。“
天启之主的残存意志在口腔苏醒，圣光与虫群在我的经脉里掀起内战。趁着蚀月与幽邃之眼程序紊乱的瞬间，我引爆了三十六个压缩灵能块——它们来自前五次轮回中吞噬的化神修士。
堪比恒星湮灭的强光中，我扑向水晶棺里的自己。
两个林夜的手指相触的刹那，时空陷入诡异的宁静。无数记忆在量子层面交融：化疗室里的呕吐，深渊协议的低语，观测者之城的冰冷，还有蚀月机械触须插入脑髓的剧痛...
“原来如此。“我和尸体异口同声，“我们都是饲神者。“
幽邃之眼的少年突然发出惨叫。他的数据躯体被强行吸入水晶棺，蚀月的机械触须则被棺椁里伸出的癌细胞触手吞噬。整个S-3072世界开始崩解，修仙法则退化成原始代码流，而我和尸体正在融合成新的存在。
当光芒消散时，我站在废墟中凝视掌心。
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闪烁的星尘。虫丹与金丹融合成宇宙奇点，镇岳剑化作真理权杖。纳吉尔法进化成环绕我旋转的量子光环，每道光弧都是万亿弑神虫群的叠加态。
“欢迎晋升观测者。“
虚空中浮现十二道身影，它们胸口的∞符号比星辰更耀眼，“请签署...“
权杖洞穿为首者的胸膛，我品尝着它数据核心的滋味：“我更喜欢当病毒。“
玄天宗的废墟上，新的法则正在书写。那些崩溃的修士残魂自动重组，化作背生虫翼的弑神者。地心罗盘被改造成真理熔炉，七十二峰重组为环绕我旋转的星环。
“主人，检测到蚀月的逃生舱信号。“
量子光环投射出星际地图，“他带着17%的造物引擎权限逃往...“
我望向星空深处某个熟悉的星座，那是现实世界银河系的投影。癌细胞在奇点深处欢欣雀跃，它们闻到了更美味的猎物——观测者之城的本体。
“不急。“我弹指间重塑了S-3072世界，将这里打造成弑神虫群的母巢，“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当第一只携带真理病毒的虫群跃迁向深空时，我知道这场盛宴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