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第一疯批,贾府哭求我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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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雪夜剖圣旨,我即照妖镜

西城桂花巷深处。

一座青砖小院亮着微光。

陆昭珩的乌木拐杖刚叩响门环。

门缝就探出虎头虎脑的燕破虏:“公子!”

“爹娘等您半宿了!”

“来了?”

白三娘系着粗布围裙拉开门,手里还拎着沾血的剔骨刀。

“破虏,把金华酒拿出来。”

曾单枪匹马闯过草原大营的悍将燕山岳。

此刻蹲在火塘边翻烤着当归摔死的疯牛排。

油星溅在他靴上滋滋作响。

见陆昭珩进来,他咧嘴一笑:“公子尝尝,按您教的法子腌的。”

说着,燕山岳突然用刀尖挑开烤肉的焦皮,油星溅在一旁的炭灰密信上。

陆昭珩取过密信,就着火光扫过,低声念道:

“1000铁浮屠进驻西大营。”

“萧破军的两万大军进驻东大营。”

“陆明琥的5000玄甲铁骑,驻地终南山溶洞,战马衔枚。”

“陆明珀的3000燕州铁骑,驻地西城门。”

“陆明珠的5000神机营驻地南大营。”

“300寒鸦死士,去向不明。”

陆昭珩把这些地点紧记于心。

此时,白三娘将一碗冒着热气的酒塞到陆昭珩手里:

“惊鸿从江南来信,说盐课衙门新换了批瘦马。”

她意味深长地眨眨眼,“咱们的茶船,该换条水道走了。”

“望舒在暹罗撞见件趣事。”

燕山岳突然用利刀割起烤得流油的牛脊骨。

“那边王宫里,供着柄鎏金弯刀,刀柄纹路跟草原金刀像了七分。”

当归正给公子彻茶,闻言动作一顿。

陆昭珩却只是摩挲着酒碗沿口的裂痕,他抬眼看向东南方。

“白婶,去信来之,告诉他,该会会薛家了。”

“至于安之,等最后一批火器靠岸,先让他回京,接下来,我手头有许多事要他去办。”

燕叔和白婶点头记下。

院外更鼓响起时。

当归正给众人添第三轮牛汤。

陆昭珩忽然蹙眉捂胸,白三娘会意地递过个血囊:“要几分像?”

“今日不必。”

他推开血囊,将最后一块肋排夹给眼巴巴的燕破虏。

……

辞别白婶和燕叔。

主仆三人从桂花巷向着贾府而返。

三更梆子刚响过第一声。

柳条巷的积雪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

陆昭珩的乌木拐杖点在青石板上,发出规律的“嗒、嗒、嗒”声。

燕破虏扛着半扇牛肉走在前面开路。

另一只手提着防风宫灯,嘴里嘟囔着:“这鬼天气……”

当归提着药包,步履轻盈地跟在公子身后。

唯有裙角偶尔扫过积雪,发出细微的沙响。

主仆三人刚拐进柳条巷。

拐角处突然转出个披杏色斗篷的少女。

其发间银铃轻响,斗篷轻掀,露出与当归一模一样的脸蛋。

燕破虏回头笑道:“斩秋妹妹,你姐来接班了。”

“公子。”

裁云行礼毕,将白日贾府宣旨之事低声告知。

陆昭珩听完,拐杖在青石板上划出一道半弧。

“好一道诛心圣旨。”

“好个一石三鸟。”

“想不到我一个病秧子,竟成了皇爷爷牵制藩王和四王八公的棋子。”

“皇爷爷这是要贾府做我的棺材,他们若让我活,便是与靖西王府勾结。”

“若让我死,便是抗旨不遵。”

“六万大军刚过潼关,皇爷爷就给父王送了份大礼。”

月色映雪,陆昭珩修长的指尖轻摩杖头云纹。

斩秋和裁云见状,那是公子算计时的习惯动作。

“皇爷爷这步棋,当真妙极……”

“圣旨看似在羞辱我这个病秧子十年无成,实则疯刺父王十年间对我的不闻不问……”

“凤藻宫、盐引、官窑,全是恩赏……”

“赏给我这个咳不死、贾府养不动、父王弃不掉的病秧子。”

“可若我有损,九族诛绝,鸡犬不留。”

陆昭珩停住脚步,望向巷口。

“皇爷爷这是逼父王在我命悬一线时,亮刀或退让。”

“诱贾府用我一命换那三道富贵。”

“让老九在我咳血断气时登高一呼,七哥之死,弟心何忍。”

“至于四王八公,我若死得凄惨些,就该轮到他们清君侧了。”

陆昭珩盯着巷子里的雪夜银光,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禅位诏很快就有着落了。”

闻言,马夫和双生侍女的神色均是一怔。

燕破铜铃般的眼睛骤缩:“啊?”

“难道是王爷?公子要当皇……”

陆昭珩抬手打断,语气淡然:

“这一纸恩典,是让贾赦谋我,是叫贾珍弄我,是逼贾母护我,是教王夫人……左右为难。”

“父王若杀我,是弑子之罪。若护我,是违旨之祸。”

“贾府若保,是通藩之嫌。若弃我,是抗旨之罪。”

“而老九,只需躲在养心殿听风雪。”

“看皇爷爷这一手棋局。”

语气顿了顿,陆昭珩笑意逐渐浓淡:

“我活,是皇爷爷的钉子。”

“我死,是满朝权臣的照妖镜。”

“那三道赏赐……”

“故意引诱贾府有心人对我下手,好磨炼老九的帝王心性。”

“父王见贾府靠我的命换富贵,他这个藩王若想安抚底下的六万大军,只能做个表率,为我这个七儿子血洗荣宁二府。”

“那四王八公……”

“呵呵呵……”

“这就是皇爷爷掣肘父王的手段。”

陆昭珩冷笑一声:“原来我才是老九的……磨刀石。”

裁云和斩秋的手微微一抖。

燕破虏双目变得血红。

陆昭珩的心情在这一瞬间宁静下来。

裁云神情微变:“公子,圣上……真要您死?”

“眼下还舍不得。”

陆昭珩抬眸望着雪夜深处,“因为我这一口气在,能逼所有人动起来。”

“逼父王表态,逼贾府起杀心,逼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朝臣赌命下注。”

“杀我,是布局。留我,是牵制。”

燕破虏沉声道:“公子,咱们筹划十年,如今随时能脱身。”

陆昭珩却只是望着檐角,淡淡一笑。

“走?”

“那他们岂不是活得太轻松了?”

“不。”

“我要他们日夜提心吊胆,怕我病好了,也怕我咳着咳着忽然断气。”

“我要他们捧着凤藻宫的诏书,嘴里喊‘陛下万岁’,心里却巴不得我明天翻白眼。”

“我要他们……”

他回头望着裁云、斩秋和燕破虏,一字一顿:

“哭着求我别死。”

陆昭珩的心情在这一瞬间宁静下来。

“可惜啊皇爷爷……”

陆昭珩的唇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

“您教老九制衡之术,却忘了教会我……什么叫认命。”

裁云的指尖发凉,垂眸紧跟公子。

斩秋双手攥紧又松开,脚步无声向前。

燕破虏眼眸通红,默然扛着半扇牛肉跟上。

陆昭珩负手缓行,拄杖如钉,一步一个脚印。

“有血腥气。”

蓦地,裁云以娇弱的身体护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