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救美回忆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走廊尽头飘来的中药香,宋谨煜看着手机,回忆如潮水漫过心尖。
昨夜,时针指到九点,刚结束值班的宋谨煜接到林叙白的电话时,正对着更衣室镜子解领带。对方的声音混着酒吧的音乐声,透着不加掩饰的懊恼:“老宋,帮我去诊室拿份文件呗!我朋友非拉我来‘放松’,有份资料文件带了……”
“自己没长手?”他扯下领带搭在椅背上,却在听见对方说“算我求你,明天周一要交”时,叹了口气,“下不为例。”
诊室的抽屉里,文件袋上贴着林叙白标志性的卡通贴纸——这次是只举着手术刀的兔子。宋谨煜摇摇头,将文件塞进帆布包,回到自己办公室,收拾完东西,顺手从抽屉里拿了块薄荷糖,金属箔纸在指尖发出清脆的响。
酒吧位于市中心写字楼底层,霓虹灯管将酒吧的招牌映成流动的粉色。宋谨煜低头回着科室群消息,推开玻璃门的瞬间,威士忌的香气混着声浪扑面而来。他在吧台边找到林叙白,递过文件袋,就出门准备回家休息。
走出酒吧大门,忽然瞥见有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动作鬼祟,在这周边走动。宋谨煜看到他觉得很奇怪,就留心一点。
宋谨煜接着往前走,一道黑影闪过,宋谨煜也随之望过去,看刚才那个动作鬼祟的男人,用手帕捂住一个女生的口鼻,准备将人拖走。
“站住!”他冲了过去,薄荷糖纸随着他激烈的动作滚落在地。男人转身时,他看清对方手中浸了液体的布条,以及被捂住口鼻的女生——烟粉色裙摆被风掀起,露出的脚踝处,那颗浅褐色的痣像粒掉在雪地里的咖啡豆。
连帽衫骂了句脏话,松开手拔腿就跑。宋谨煜想追,却听见重物倒地的闷响。转身时,盛清泠躺在地上,微卷的头发铺在地上,后颈皮肤在路灯下泛着红。他蹲下身,指尖触到她颈侧脉搏——跳动虽快,却有力。
“清泠?”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轻轻拍她脸颊。盛清泠皱了皱眉,却未睁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像振翅欲停的蛾。他快速检查她的瞳孔反应和呼吸频率,确认只是吸入少量挥发性物质导致的短暂昏迷,无需送医。
好了,那现在的问题是——宋谨煜不知道盛清泠在国内的住址。
夜风卷起巷口的宣传单,宋谨煜望着怀里的人,想起高中时的她,总是带着厚重的黑框眼镜,留着厚厚的刘海,头发被潮气洇得贴在额角。此刻的她褪去了学生时代的青涩,眉形凌厉如刀,却在昏迷中仍紧攥着裙摆,像只警觉的幼兽。
盛清泠叫不醒,宋谨煜没有办法,天色渐晚,温度也愈发低,怕在这里耽搁太久,盛清泠会着凉,宋谨煜只好先把她带回自己家里。
将她安置在卧室床上时,床头灯的暖光里,他终于能仔细看清她的脸。没了厚重的齐刘海,额头光洁如玉,黑框眼镜换成了隐形,睫毛纤长如蝶翼,鼻尖的弧度与十年前偷瞄过的侧脸分毫不差。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轻声问,指尖掠过她腕间的银镯——刻着希腊字母“Λ”,是数学中“逻辑”的符号,也是他竞赛笔记里常出现的标记。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一点。宋谨煜坐在床边,看她无意识地翻了个身,露出锁骨下方淡淡的疤痕——那是高三实验课,他替她挡下炸裂的试管碎片时留下的。当时她哭着替他处理伤口,棉签在他掌心画圈,而他望着她泛红的眼角,第一次明白“疼痛”可以是甜的。
客厅的挂钟敲了两下,宋谨煜起身去厨房烧热水。路过玄关时,看见自己的外套搭在椅背上,口袋里的薄荷糖纸早已丢了。
“宋医生?”护士的呼唤将他拉回走廊。宋谨煜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盛清泠的点赞还在那里,像十年前她夹在他竞赛书里的糖纸,虽已泛黄,却仍带着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