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调

▼影调以及与影调相关的基本概念

影调

影调，也称明暗，是指画面影像的明暗调子。它是形成画面具象立体感觉和建立画面空间秩序的主要因素，在它内部蕴含了无数个灰色层次的变化。在数字摄影中，影调分布主要通过数字相机直方图中的像素分布所对应的黑白场区域范围来体现，在直方图中较直观地表明了被摄体从黑场至白场的像素分布情况。当然，影调不只存在于黑白影像之中，彩色影像同样存在影调的分布及其区分，只不过在更多的情况下，影调已经与色彩相结合，形成了各种色调关系。

影调构成

由各种不同明暗调子构成的不同明暗效果或各种具体的影调配置方案，就是影调构成。影调布局的通常方案是达·芬奇在绘画理论中提出的“明暗互衬法”，即“以明衬暗，以暗衬明，以有明暗变化的背景衬托有明暗变化的主体”。另外，我们尤其要注重画面最亮部的处理，因为“亮处为金”，亮部总是最先或最能引起欣赏者的视觉关注，它是画面中视觉地位最高的部分。较为常见的影调构成有高调构成、低调构成、软调构成、硬调构成和全影调构成等。

影调透视

影调透视是构图术语。在室外拍摄照片，由于受大气透视影响，在影像上往往体现为远处景物较近处的景物明亮，影像较为朦胧，色彩饱和度较低，这种远近差别产生一定的空间距离感，被称为“影调透视”。利用这一原理，除了可获得画面充分的空间感之外，还可以有效渲染画面气氛，充分强调处于前景位置的主体，从而令画面更富有表现力。这里有两种常用的处理方案：一是有意将前景表现为“较正常的调子”，而将背景处理成朦胧一片（图2-32）；二是将背景处理成正常调子，前景自然就被压缩成较浓黑的剪影或半剪影状（图2-33）。我们究竟该采用哪种处理方法，就要看被摄主体在摄影画面中所处的前后位置了。一般情况下，我们总是将被摄主体还原成较正常的调子，当然也有例外。

影调分区法

也称“亚当斯区域曝光法”，是一种以影调分区的定量分析方式来控制画面影调和影像质量的科学方法，它曾在胶片时代的黑白摄影，尤其是大画幅黑白摄影的实际创作中被广泛运用。我们可以这样理解这种方法：如果对一幅具体的照片从影像的阶调上区分的话，以一级曝光量之差为一级对应的阶调，那么感光材料（胶片、相纸或CCD与CMOS）所允许的曝光宽容度范围，自然也将对应一套可以展现在影像（正像或负像）上的阶调范围。按照亚当斯的区域曝光法，将影调从纯黑到纯白分成10个区（他晚年又说是11个区），其中第5区为反光率18%的中灰调（测光基准调），第3至第7区为能够记录影像细节的阶调范围，其中第4、第5和第6区的质感最强烈，称为质感区。但对于一幅优秀的摄影作品来说，我们单从影像的表现质量上要求的话，必须做到“亮部不能失去质感，暗部不能失去层次”。有关影调的扩展和影调的压缩技法，请参见本章有关“反差”的相关内容。

高调照片

照片基调为白色，影调主要由白、灰白、浅灰和中灰调子构成，从相机直方图（或后期处理软件的色阶图）中可以看到，像素的分布范围主要位于灰场与白场部分，黑场部分只有较少的像素存在。对于传统胶片来说，也就是相当于影调分区法中第5区以上的影调范围。这里要提醒的是，高调照片的画面并不排除个别地方使用较深或全黑的调子。高调照片给人一种明快、纯净、活泼的视觉感受（图2-34）。

低调照片

照片基调为黑色，影调主要由纯黑、暗灰、深灰和中灰调子构成，从相机直方图（或后期处理软件的色阶图）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像素的分布主要在黑场和灰场部分，白场部分只有极少像素存在。对于胶片来说，相当于影调分区法中第5区以下的影调范围。这里同样要提醒的是，低调照片同样不排除画面上的个别地方使用较亮或纯白的影调，而往往采用较亮或纯白的小范围影调（大部分情况是一个高光点或小面积的高光区），才能令低调画面的视觉感受更加突出。低调照片常给人以深沉、坚毅、刚强的视觉感受（图2-35）。

“破白”

“破白”是传统绘画中的构图术语，在构图中常以“破”的方法令画面中的某些部分获得成立。常言道：“不破不立。”要想“立”，就得先“破”。“破”能打破画面的呆板、单调，从而获得视觉丰富性，达到既多样又统一的效果。在影调处理中，如遇上大面积的黑或白，就可以采用与之不同或相反的局部影调去“破”一下，而令整个影调获得生机。如画面是大块的灰，就可以用小块的黑或白来“破”；画面若是大块的黑，则可以用小块的白或灰来“破”；画面若是大块的白，则可以用少量的黑或灰来“破”。“破白”是指用“破”的方式对画面中大面积的白所采取的处理措施（图2-36）。

▼布白与留空

“布白”与“留空”也是传统绘画中的构图术语。在平面视觉艺术中，画面的空间表达往往受到极大的限制，为了打破这一局限，在中国画传统构图中就有在有限的画面空间中通过大量的“布白”与“留空”来获得无限空间感的技法，这就是所谓的“画留三分空，生气随处生”。摄影中的影调处理也时常借鉴这一方法来获得含蓄、隽永的艺术效果（图2-37）。

▼设定学习目标

1. 明确影调以及影调构成的含义。

2. 初步掌握影调构成的一般方法。

3. 了解影调与被摄对象、拍摄环境之间的关系，掌握控制背景调子的方法。

4. 明确影调与用光、曝光之间的关系。

5. 掌握拍摄高调、低调、软调、硬调和全影调照片的技巧。

6. 学会善于利用影调透视的方法来营造摄影画面的空间感。

7. 了解影调分区控制的意义。

8. 结合在曝光课程中所学的知识，尝试采用传统黑白胶片拍摄，掌握用滤镜控制画面影调的技巧。

▼影调控制

室内摄影的影调控制

室内摄影对影调控制的主要方法有前期影调配置、用光方案和后期调整（包括传统胶片的冲洗控制与数字影像智能化程序的系统调整）。具体内容有：

1. 对背景明暗调子的选择。

2. 对被摄对象明暗调子的选择，如对人物服装明暗调子的选择。

3. 对拍摄道具明暗调子的选择。

4. 对用光方向与光线性质的选择。

5. 对曝光、冲洗或数字后期系统图像处理的控制。

在室内拍摄产品，应根据产品的明暗调子来确定背景调子的选择。在室内拍摄单人或多人照片，首先得根据被摄人物的着装（自带的或由摄影师提议在影室选定的）来选配背景，本着以明衬暗、以暗衬明以及以有明暗变化的背景衬托有明暗变化的主体的总体原则来进行影调配置，浅色着装可以选用深色背景，深色着装可以选配浅色背景。例如，黑衣服可以选用白背景，也可以选用灰背景；而白衣服既可以选用黑背景，也可以选用灰背景；同样，灰衣服既可以选用白背景，也可以选用黑背景。

光线是形成不同明暗调子的主要因素，合理布光是控制影调的关键。为了使画面的影调布局达到理想效果，必须对主光的方向与性质、主辅光的光比、背景光的照射范围和照射强度等各方面因素进行有效的控制（图2-38）。

如果拍摄的是传统银盐黑白照片，摄影师还必须对曝光、冲洗和后期印相放大等一系列过程进行影调控制。

影调构成是摄影画面表达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较大面积相同或相似的影调能形成画面的基调，在影调布局上可以有意识地加以控制，即在同一幅摄影画面中必须求得影调的平衡与统一。在影室拍摄，可以通过对背景的选择来实现画面的基调统一。在影室中拍摄黑白照片常用的背景主要有黑、白和灰三种，材料为无缝毡纸或无缝背景布，拍摄时可以直接选用其中任何一种。此外，还可以通过打背景光的方法来获得灰背景与白背景的影调效果。

室外摄影的影调控制

与室内摄影不同的是，在室外拍摄照片，背景的选择与背景光的运用会大受限制，影调控制主要依赖于用光和曝光控制。由于室外光线较为复杂，其性质和方向变化太快，驾驭起来有一定难度。一般在室外拍摄全影调照片要容易些，而拍摄高调、低调或白背景与黑背景的照片，相对来说要困难些。室外拍摄要确保影调平衡，首先应尽可能控制好光比。例如，晴天拍摄光比太大，就应想办法降低光比，可用闪光灯或反光板对暗部进行补光；而阴天拍摄光比太小，需加大光比，可采用吸光板加重暗面的阴影效果来获得。

在室外拍摄暗背景照片的方法是：将主体置于强光下，同时为主体选择一个相对较暗的背景，按主体的亮部进行曝光，就可以获得暗背景的效果。如果主光为侧逆光，还可以得到低调效果。图2-39有意采用阳光照射到对面墙壁的漫反射光线作主光，室内由于光线相对较暗，呈现出暗背景的造型效果。

在室外拍摄白背景与高调效果照片，则显得较困难些，尤其是在晴天，亮部极容易失控，层次细节难以展现。一般室外拍摄白背景与高调效果照片宜在阴天的散射光下进行，曝光宜过一些。图2-40为散射光照射下的帕米尔高原风光，影调清淡，色彩柔和。

▼常见影调构成的处理方法

软调照片的处理

获得软调（低反差）效果的要领是：用数字相机拍摄，必须先设定好拍摄菜单，将影像反差设置为最低值，或打开动态D-Lighting，尽量用软光（散射光）拍摄，被摄景物或人物的亮度间距不可太大，后期调整重在强调中灰调子中的细节，不宜将反差调大。

用软光（散射光）拍摄，在室内较易控制，现在一般室内都采用电子频闪装置并配有柔光箱，发出的光线均匀柔和，是理想的软调影像用光。若没有这些先进设备也不用犯愁，只需在传统的灯具前加上廉价的柔光纸（即硫酸纸，影视器材商店有售）或普通白纸，即可获得软光效果。在室外拍摄，在晴天阳光下是不可能得到软光光效的，最好选择阴天或朦胧阳光下（俗称“假阴天”）拍摄（图2-41）。在晴天拍摄，应选择没有直射光的宽敞阴影区。

对于传统的银盐胶片摄影来说，使用软光拍摄，即使后期采用标准洗印，也能获得理想的软调照片，这对于大部分无法自己加工的彩色摄影者来说尤其适宜。在黑白摄影中，如果前期拍摄没能完全采用软光照明，那么后期可配制软调显影液进行冲洗（由于软调显影液一般会损失一级感光度，所以在前期拍摄时就应增加一级曝光量），甚至还可以选用软调相纸制作来获得软调效果。

硬调照片的处理

处理硬调（高反差）照片的关键是控制光比，因为拍摄硬调照片主要在硬光（直射光）下，此时被摄人物或景物的光比会非常大（图2-42），而感光胶片的曝光宽容度是有限的（负片为1∶128），一般采用JPG格式拍摄，CCD或CMOS可记录的色阶范围为2的8次方，即256个色阶，因此容易失去亮部与暗部的层次与细节。除非你有意舍去一部分细节，而求得一种艺术效果。一般拍摄景物，宜将最亮与最暗部分控制在7级曝光范围以内（使用数码相机拍摄应控制在8级曝光范围之内）。拍摄人物主要是控制面部的光比，一般应控制在1∶4（即2级曝光）以内，也就是说，硬调照片的光比控制主要是降低光比。通常在室外拍摄人物，我们可以使用反光板或随机闪光灯来获得降低光比的效果。使用数码相机JPG格式拍摄，也可以预先将拍摄菜单“设定优化校正”中的反差设置为最低反差值。

高调照片的处理

拍摄高调照片应选择较亮的主体与较亮的背景。处理好高调照片的关键有两点：一是必须用软光（散射光）拍摄；二是必须增加一些曝光量。无论是拍摄自然风光还是人像，都必须牢记这两条规则。用软光拍摄，可以减小光比，获得更自由的曝光调节，在视觉效果上，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明暗反差。因为只有用软光拍摄，才能获得柔和悦目的影调效果，也只有用软光拍摄，才可以获得自由度更高的曝光调节。而曝光的增加又提高了影调明度，并且不至于失去画面的层次与细节，尤其是亮部质感。许多初学者由于分不清光线的性质，无意中使用了较硬的光线，以致一增加曝光量，便失去了画面的层次与质感。另外，曝光量增加多少，也是有限度的，并非多多益善，一般增1—1.5级即可。只有个别情况可以增至2级，超过2级就会失去亮部的层次与质感。高调风景是不允许失去亮部层次与质感的，高调人像虽然允许失去一些亮部层次，但不能失去质感。图2-43与图2-44都是在阴天（散射光下）拍摄的风光照片，前者是按照相机自动曝光拍摄的效果，后者将曝光增加了1.5级，画面的整体明度得到明显提高。

低调照片的处理

拍摄低调照片除了必须选择暗背景以外，还要注意用光，一般低调照片更适合用硬光（图2-45）。在用光的方向控制上，为了获得鲜明的低调效果，在拍摄静物、广告产品和人物肖像时，常采用逆光与侧逆光拍摄，风光题材还采取低角度的逆光与侧逆光拍摄。在人像摄影中，常以“伦勃朗光”（一种侧逆光）来完成低调的造型。

全影调照片的处理

全影调照片在照相馆行业中常被习惯性地称为“中调照片”，以区别于“高调”与“低调”照片。其实，这一说法欠妥，因为影调中的“中调”实际上是指特定的中灰调，而所谓“中调照片”的画面中往往包含了从最黑到最白的所有影调，至少它不只是中灰调。拍摄全影调照片的要点是对画面影调进行布局与控制（图2-46）。

传统黑白摄影中用滤镜控制影调的技巧

可以说，调整与控制影调绝对少不了滤镜的帮助，拍摄传统银盐黑白照片尤其如此，成功的黑白摄影作品大多依赖于滤镜的有效调控。一般来说，拍摄传统黑白照片，必须掌握滤镜的使用技巧（推荐阅读“北京电影学院摄影专业系列教材”《摄影滤镜》一书）。除了我们熟知的彩色与黑白摄影通用的UV镜（滤紫外光镜，可以消除紫外线而令画面尤其是远处的景象更清晰）外，传统银盐黑白摄影还有一整套专用滤镜，主要用来调整反差和影调，也称“反差滤镜”，较常见的有黄镜、橙镜、红镜、蓝镜和黄绿镜等。拍摄风景常以黄镜和橙镜以及灰色渐变镜来压暗天空，突出云彩（在实际拍摄中压暗天空用得最多的是灰渐变滤镜，它能使天空和地面的影调趋于平衡）；使用红镜拍摄能使画面影调获得一种戏剧性效果（图2-47）；而一般拍摄绿色植物，若想区分出本来在黑白调子上非常接近的红花与绿叶，就得使用一枚黄绿滤镜。黄绿滤镜还常用于黑白人像摄影，能使人物肤色看上去显得较为自然。

以数字影像制作黑白照片

用数字摄影技术拍摄与制作黑白照片，其基本原理与传统黑白摄影大致相通，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前期设定黑白模式。但大部分摄影师喜欢将前期拍摄的彩色照片通过后期来转换或调整为黑白影像。尤其是以RAW格式拍摄时，你所设置的黑白模式，只能成为你取景时的黑白构成参照，而在影像加工时仍然需要再次将彩色影像转化为黑白效果。

在转换过程中有几种方法可供选择，如直接将色彩饱和度减为零，或直接将影像改为灰度模式，或利用PS技术一键转黑白。这些方法其实都比较粗略，所得到的黑白影像既没有整体影调构成的追求，也缺乏局部的选择与强调。利用通道进行分波段调整，其方式类似于以银盐胶片加反差滤镜来控制影调，只要控制得当，便可以从各种影调关系的构成中选取你认为最合适的某种特定的影调结构，若再配合“加深与减淡”工具，便可以对具体的黑白效果做更精细的加工（数字影像调整前后的效果，参见图2-48与图2-49）。

注意事项

在影调处理中，必须注意画面影调的完整与统一，以确保影调的品质。无论是黑、白、灰，都必须做到影调纯净，哪怕是边角也绝无杂色。这对于数字黑白摄影技术来说，还是很容易做到的。但在制作传统银盐黑白照片时，就得小心因拍摄用光与后期显影、定影的控制不当而造成画面“脏”与“花”。如黑白照片显影不匀或相纸“吃药”太浅或紧贴盘底时，就很难保证黑白影调的质量，操作时一定要严格加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