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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咖啡馆里的人文思想——都市中的实验戏剧

曲高和寡不可避免,他们也并不准备让民众都来看这样的“阳春白雪”。在一个人人都觉得自己很有文化,很有知识的今天,要将一个常识问题讲清楚,已是很不容易了。所以,从事这个艺术的人期盼的并不是教化大众,而是寻求精神上的同路人。

上海有个真锅咖啡剧场,在城市的南部,借用的场地是个咖啡店。不清楚是由于实验戏剧的表演使得这个店声名大噪还是这个店很好地宣传了实验剧,总之现在它很出名了。

那里离上海戏剧学院和音乐学院都很近,科班出生的艺术家们经常将它作为落脚点。还有一些走南闯北的搞艺术的,路过上海这一站了,不去那儿结识一点同类是不应该的,所以生意很好,连锁店遍布几大商业区,但真的为艺术作贡献的还是原来那家。

在我还没有看实验戏剧的时候,我已经将它归为前卫,先锋艺术一类了。因为实验戏剧,所谓的前卫性,探索性表现在它的“反戏剧上”。传统的戏剧所对应的是与故事和情节相关的“表演”上(人们习惯表演),而实验戏剧所对应的是与故事词汇相关的“动作”上(人们害怕动作)。

从事实验戏剧的人们很不同于一般行走江湖的艺人,他们大都有非常好的音乐素养,这是必然的。原因很清楚,或许没读过戏剧专业的人也在搞排戏什么的,可这些人压根不知道实验戏剧的含义,他们在出发的最初就将自己的旅程定义为风餐露宿型,准备好了吃苦了。实验戏剧的追求者是高贵的,物质的保证是先决条件,这就是为什么实验戏剧最简陋的场地也得是一个什么咖啡馆或礼堂,而不是街头圈地为舞台。

复旦大学附近的Caesura café的主人在复旦寒窗七年,一直专注于实验戏剧探索,他所属的剧团,是国内颇有名气的实验戏剧团体“夜行舞台”。毫无疑问,Caesura café中交流的首要话题是试验戏剧(当然地包括电影)。Caesura一词尽管生僻,但意味隽永。首先这是一个在戏剧中经常出现的术语,指诗歌和戏剧中韵律的间歇、停顿。引伸义为巨变的瞬间。难怪许多复旦的留学生每每路过时,都要驻足停留,这是一家足以引起所有知情人关注的小咖啡馆。它的中文名字“壹天咖啡”来自希腊导演安哲罗普洛斯的《永恒的一天》。

曲高和寡不可避免,他们也并不准备让民众都来看这样的“阳春白雪”。在一个人人都觉得自己很有文化,很有知识的今天,要将一个常识问题讲清楚,已是很不容易了。所以,从事这个艺术的人期盼的并不是教化大众,而是寻求精神上的同路人。

弄实验戏剧的人是典型的养尊处优的艺术家。吃饱的时候我们才会去动脑筋争取吃好。实验戏剧探索者就是在平凡生活或者说平凡的艺术生活都不能满足他们的前提下,开始向往精神世界的沟通。他们的表演有时极为抽象,《等待戈多》是最著名的。

“愿让实验戏剧折腾死”的孟京辉不可不提。这个人在北京的影响极大,已经形成了“孟京辉戏剧”。南北文化向来存在较大差异,但他编排的《坏话一条街》在上海这边还是造成了一点声势。这个戏我看过,很糟糕,但由此也使得我多一点地关注了实验戏剧这一老树新开花的现象。

知道实验戏剧的人不多,喜欢的更少,这个艺术领域基本上喜欢的人都自己亲自上了。观众中很多本身也可以去当演员。他们是天真和复杂的结合体,他们在展现主题的同时自身也被深深困扰着。和一般的话剧不一样的是,话剧往往用最直白,最精神抖擞的语言将思想传达给观众,实验戏剧剖开的是问题,并且他们将这样的疾病保留始终,不去解决,只是让人看着,然后反思。

对于实验戏剧的崇拜者来讲,空闲时光还是离不开这个狭小的圈子。偶尔他们也会看看别人的生活,这个没有什么要紧,只是使他们在重新站在咖啡馆的舞台上时更为骄傲和目光犀利。他们不承认自己某些时候颓废,他们总是认为自己是社会中最积极用脑的一群人,不是像其他人那样固步自封。

北京人艺里最德高望重的艺术家都已是老人了,实验戏剧中几乎没有上了岁数的人,完全是青年人用“少年不识愁滋味”的矛盾来窥探社会,形式通常是激烈,扎眼的。他们所希望的就是这样一种思维上的冲击,依赖肢体语言和为数较少的话语的帮衬来达到内心郁闷的宣泄,空间的隔离效果也是表达中不可缺少的辅助部分。

“僵化的、对自己和他人原有的成品进行沾沾自喜的重复的‘正统戏剧’不是实验戏剧。没有年轻人的想象力,瞻前顾后,貌似完美实则中庸,貌似成熟实则江郎才尽的‘老年戏剧’不是实验戏剧。实验是一种姿态。”孟京辉说着。

艺术说到底了最有趣的还是干艺术的人,只当自己是好的,实验剧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