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须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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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其四十:烧

……………………

怪异渐渐地消散,和惠千里操纵的身体躺在床上;

这具身体遇到了这样的摧残按理来说应该要陷入昏厥之中了;

虽然和惠千里感受不到这句身体所经受的痛楚,但他只要稍微一想想,就感觉头皮发麻;

——但她现在依然醒着。

这说明,那个孩子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失去意识。

在撕裂下颚的过程中,和惠千里自然无法发声,现在躺在床上,喉咙里只是自己无意识挤出一些低吼声。

喷血,然后变成流动。

血很快染红了床单的整个下半部分。

和惠千里看着刚刚的猫头人身躯不断缩小,经过一些不合常理的扭曲,然后变化为一只橘色的猫。

那只猫在无声无息间来到窗边,最后往房间内看了一眼,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和惠千里;

最后它跃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大约过了很久,和惠千里才看到有人进了房间。

她倒在床上的脸是朝着门口的,因此能够看到是否有人试图进门。

进来的是最早醒来看到的是顶着猫头人扮演的那种母亲脸庞。

——很明显,这才是正主。

原主的母亲是一个很典型的在城市里生活的底层人,早上要起很早,然后到街上去做散工,中午去发传单,晚上要到很晚才回家。

原主的父亲也是这样,但是要比母亲工作得更晚。

在东京的这座城市中,他们都会尽量地把自己打扮更精致,不会让别人看到他们的窘境。

这也是平日里的原主,没有人管教,四无忌惮的原因之一。

——在这里的孩子大半是这样的。

今天她回到家,少见的没有在客厅看到原主,整间屋子也非常的安静,让她不由得有点心慌。

但在平日里,她对儿子其实不会什么多余的关心——自己满是一身疲惫,回到家;

不会有多余的心去管那么多。

但是今天有点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回家的路上就有着不太好的预感。

很少见。

她能看到自家儿子的灯开着,心稍稍安定一点。

伸手,去开门。

“这——”

撞入视野的景色,令她骇然失色:

——自己的儿子整个下颚直接被撕裂开来,躺在床上,不知死活。

脸色变得苍白,心跳陡然扑通扑通剧烈跳动起来。

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重新看去。

眼前的景色并没有因为他内心的不敢相信而发生任何的变化。

事实就摆在这里。

无可动摇。

只能接受。

………………

男人这几天心情当然不好,前几天因为自家的儿子和他平时的玩伴打碎了别人的玻璃;

为了面子,直接揽下所有的赔偿。

如果单论赔偿这事情也就算了,今天他在给老板开车的时候,因为之前的小事被骂了一顿。

稍微喝了点酒,在回来的路上。

喝得有点醉意,他站在门口好一会才记起来自己要开门。

“吱…嘎——”

男人进了门,灯光恍惚让他有点看不清,但这地面不干净他还是感受得出来的。

呆呆的看着地面,顺着地面,视线向前。

——那是一张桌子,有人坐着背对着自己;

根据衣服,男人看出那是自己的儿子,坐在儿子对面的,能看到正脸的,也就是他的妻子。

两人坐在桌子前,桌子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两个人就这样呆呆的做着。

没有任何的动作。

闪电的光亮照亮整个房间,这让男人能够看得更清晰一点。

在男人盯着自己妻子的眼睛好一会后,妻子才看向他。

不知道为什么,男人觉得很不安,然后又感到一种细腻的恐惧。

仅仅只是对视,他没有来的就感到一阵阵恐惧。

冰冷,刺骨的寒意爬上男人的颈背。

妻子静止的肢体语言反而使他惊骇。

男人冷得颤了一下,酒意渐消,而此时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

“轰…隆”

男人迟了好一会儿,经过多次犹豫之后才开口问道:

“怎么了……?”

没有人说话。

没有人回答。

男人心里面有点发怵了,但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向前走,想要靠近妻子的身体。

腿……好沉重。

男人感觉到

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前。

路过儿子时,他顺势瞟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直接就令他整个人呆在那里。

儿子坐在那里,下颚缺失,似乎已经死掉了。

没有了任何一丝的酒意。

“谁干的?!”

男人心里愤怒泛着波澜,但更多的是一股寒意。

这是谁干的?

他当然不知道,但自己的妻子就坐在不远处,脸部没有任何的表情,他不能看出任何一丝情绪。

自己的妻子干的……?

不然她为什么不给我解释,为什么不报警?

现在也想对我下手?

男人脑中闪过思绪。

说到底,他根本不信任自己的妻子;

更何况他现在仔细的看去,他妻子的衣服上面沾染着大量的血迹。

男人稍稍退后一步,然后就被自己妻子的一句话吸引了注意:

“我们……烧掉这里吧……”

“什么……?”

男人没听清,低声的念了一句。

愤怒已经沉寂,对他来说更多的是一种惊悚。

“烧掉这里……”

“这样才能让我们的儿子解脱……”

什么?

男人偏着头看向坐在座位上的儿子。

但男人注意的并不是他缺失的下颚——而是他的眼睛。

那只眼睛上下移动着,注意到男人看着他之后,眼睛向着眼边移去,与他进行对视。

男人像是被扼住了咽喉,呼吸不太顺畅:

“谁干的……?”

“怪物,这栋房的怪物……”

“什么怪物?”

“…………”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陷入到沉寂之中。

只有雨水打在外面的屋檐,然后水滴到水泥地面的嘀嗒声。

男人的心头暗跳。

窗户被风吹开,屋外的风顺着这个窗口进入。

男人打了一个寒颤,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他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现在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他只好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

过了一会儿,女人推开座位,站起来来到自己儿子的身边。

抱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