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弑神者之宴
我数着心跳穿过大气层，每一次脉动都让黑卵在胸腔里膨胀。
奥罗金的残躯早已和虫甲融为一体，它们在我的脊椎上增生出十二对刀锋骨翼。凯恩的意识像条毒蛇盘踞在脑干深处，时不时用蝎尾戳刺记忆区——他正在学习如何用我的眼睛观察世界。天启主星区的圣光防护罩在视网膜上烧出焦痕，那层金色薄膜下悬浮着三千座忏悔教堂，每座塔尖都钉着具噬痕者的尸体。
“欢迎回家，病原体。“
纳吉尔法的机械腿从我耳道钻出，它的复眼被圣光灼得只剩两个窟窿。三天前这蜘蛛试图叛逃，被我捏碎半个身子改造成了神经插管。现在它只能寄生在我的听觉神经上，用二进制代码汇报数据：“检测到七百二十万道圣律结界，建议...“
“建议你把自己格式化了。“
我撕开手腕结痂的伤口，黑血滴落瞬间化作虫群先锋。它们啃食着防护罩的能量波纹，甲壳在圣光中碳化剥落，露出内部新生的深渊菌毯。凯恩在意识里发出嗤笑，他控制着我的左手比出中指——这小畜生的意识碎片越来越难压制了。
忏悔教堂的钟声突然炸响，钉在塔尖的尸体们集体抬头。他们被圣光修复的声带振动出整齐的祷告词，每句经文都化作实体锁链缠向虫群。我撞碎第十道结界时，终于看清那些尸体的脸：全是噬盟的成员，包括三个月前在猩红之巢战死的螳螂女。
“蚀月给你的惊喜。“纳吉尔法幸灾乐祸地翻译着防护罩上的血字：【叛徒的下场】。
右臂的骨翼突然不受控地延展，将整座教堂连同尸体切成碎块。黑卵在胸腔剧烈搏动，释放出的脉冲波让三百公里内的圣光武器集体过载。我闻到了烧焦的圣水味，还有记忆深处消毒液的气息——天启居然在主教堂复制了我化疗病房的布局。
“爸爸，他们在等你。“凯恩突然夺过声带控制权，我的喉咙里发出变调的童声，“手术台已经消毒了哦。“
我咬碎舌头重置了声带肌肉，黑血喷在迎面冲来的圣骑士脸上。他的面甲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露出里面蠕动的光之蛆虫。这些天启的精英部队不过是人形培养皿，每具铠甲下都孕育着圣光虫卵。
奥罗金的狩猎本能自动触发，骨翼分裂成亿万纳米虫群。它们钻进骑士铠甲的缝隙大快朵颐，从内部爆破时的金光像一场微型超新星爆发。我踏着光屑冲进中央大教堂时，终于见到了这场盛宴的主菜——
三百米高的受难神像被改造成孵化器，祂敞开的腹腔内堆满黑卵的复制体。十二名四翼大祭司悬浮在周围，他们手中的圣典正在渗出羊水。
“深渊的癌细胞。“首祭司的声音带着产房里的血腥气，“你的归宿应该是培养皿。“
我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那里有凯恩在撞墙。黑卵释放的激素让视野蒙上血色，但反而强化了右眼的解析能力：【伪神之卵量产型（缺陷体），污染值61%，建议优先吞噬】。
骨翼插入地面的瞬间，整座教堂的地砖翻涌成虫潮。祭司们挥动圣典召唤裁决天使，那些光铸的杀戮机器刚凝结成型，就被凯恩操控的左手撕成光粒——小畜生终于找到值得认真对待的玩具。
“乖孩子。“我任由他扯断自己的左手经脉，“去拆了那些育儿箱。“
凯恩的尖啸声引来了圣光雷暴。他新生的骨尾刺穿首祭司的胸膛，从伤口扯出一串沾着胎脂的虫卵。其余祭司的合击咒文才念到一半，我的骨翼已经沾满他们的脑浆。
黑卵突然剧烈抽搐。
受难神像的双眼射出圣光，祂的腹腔深处传来蚀月的笑声。我抠着神像的金属肋骨攀爬，看见每个伪神之卵的表面都浮现出噬盟的衔尾蛇徽记——这些量产卵早就被蚀月污染了。
“喜欢我的赠礼吗？“神像的声带振动着蚀月的双重音色，“真正的弑神者需要神性作为疫苗...“
我捏爆最近的伪神之卵，黑血中浮现出记忆画面：三个月前的手术台上，蚀月的机械触须正在往我肿瘤里植入某种黑色晶体；猩红之巢的母体暴走是人为操控的；就连灰烬的骸骨都是他制造的傀儡......
“你从最开始就在培养我。“
骨翼砍断神像的脊椎，祂轰然倒塌时压碎了半数虫卵。蚀月的投影从血泊中升起，他的人类半脸正在融化：“是你选择了成为容器，还记得那个雨夜签的协议吗？“
疼痛突然刺入太阳穴。凯恩趁我精神震荡的瞬间夺取了右臂控制权，他将手掌插进神像的核心反应堆，贪婪吮吸着圣光能源。纳吉尔法在耳道里尖叫：“污染值突破40%！灵魂刻度开始倒流！“
胸口的深渊烙印发出齿轮卡死的声响，原本30的刻度在疯狂回滚。我意识到这才是蚀月的真正目的——当刻度归零时，黑卵将接管这具身体，成为弑神者兵器。
“你以为自己在复仇？“蚀月的投影按住我开裂的额头，“你只是颗比较顽固的癌细胞。“
凯恩的骨尾突然刺穿投影，他操控我的声带发出混合电子杂音的笑声：“父亲，我们该切蛋糕了。“
整个天启主星区的地壳在此刻隆起。
奥罗金残留的虫群意识发出最后的悲鸣，它们集体自爆产生的冲击波掀翻了大陆架。从地心钻出的生物让我想起圣经里的末日巨兽——那是放大万倍的伪神之卵，表面镶嵌着十二具噬痕者的尸体作为能量节点。
首祭司的半截尸体突然抽搐着爬来，他的声带里传出天启之主的圣谕：“神怜世人，赐你赎罪的机会...“
我踩碎他的脑袋，脑浆里迸出的光之蛆虫试图钻进耳孔。凯恩的蝎尾凌空卷住它们塞进嘴里，咀嚼时发出的脆响像在吃跳跳糖。
“兑换，灵魂刻度。“
我盯着系统商店里血红色的选项，那是用噬痕者核心兑换刻度的禁忌功能。纳吉尔法沉默了两秒，突然用蚀月的声音回答：“如您所愿。“
剧痛从脊椎末梢炸开，凯恩的尖叫在颅内形成回声。我生生从胸腔里扯出三根肋骨，每根都缠绕着黑卵的神经束。当这些沾染神性的骨头插进地脉时，整个星球的能量开始倒流。
“你疯了？！“蚀月的投影开始失真，“这样会引发...“
“乐园大爆炸。“我接着他的话说，右手插入伪神之卵的本体，“感谢你的教学，蚀月老师。“
刻度开始疯涨。
31...45...67...
每一秒都有千万吨级的能量通过黑卵转化成灵魂刻度。凯恩的意识在哀嚎中消散，他的数据残片成了纳吉尔法的新载体。天启之主终于亲自降临，祂的光辉形态却让我笑出眼泪——那不过是只长着三千复眼的肉球，每条触须都链接着忏悔教堂的刑具。
“渎神者！“祂的声波震碎了大陆板块，“在永恒炼狱中...“
骨翼刺入祂的核心时，我听到了类似气球漏气的声音。黑卵兴奋地颤动着，将神性转化为更狂暴的深渊能量。奥罗金的虫群从每个毛孔喷涌而出，它们啃食着天启之主的血肉进化，背甲上浮现出我的脸。
“检测到新物种诞生。“纳吉尔法用凯恩的童声汇报，“是否命名为'弑神虫群'？“
我踩着天启之主崩解的眼球跃入太空，背后是绽放成血莲的星球。灵魂刻度定格在66，而黑卵的污染值达到了89%。蚀月的投影在真空中闪烁，他的人类半脸终于完全融化，露出机械头颅里的深渊结晶。
“你比我想象的更优秀。“他的机械触须鼓掌时溅起电火花，“现在，准备好成为新世界的子宫了吗？“
虫群在虚空中凝聚成王座，我瞥见某个遥远星系的战火。那里有圣域的裁决舰队，也有噬盟的虫巢要塞，而我的子嗣们正饥肠辘辘。
“下一个。“
凯恩的残影在王座上轻笑，他的蝎尾指向星光最璀璨处。纳吉尔法已经将“神明“标注为可食用资源，而深渊的低语变成了缠绵的情话：
“吞噬吧，亲爱的，直到万物与你同眠。“
虫群撕开超空间通道的瞬间，我摸了摸胸口。那里跳动的黑卵，正在长出属于我的脸。